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赛虎脸鬓斑白的样子,那时候还笑盈盈地自我安慰,无论他怎么年华老去,仍旧是我们家的“乖宝宝”。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始料未及……阴差阳错,无论我怎么对着他嘴巴吹气,哭着哀嚎求医生救他,最终他还是因内脏衰竭离开了我……太过“痛心”了,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送走他的时候,我摸遍了他全身每一寸毛发,轻吻了他臭臭的Jio,努力地强迫自己记清楚他的味道,他毛发的触感,因为这已经是这一世最后一次,他真真切切地躺在我身边了……
从一个拥有“金毛狗王”的傲娇之人,突然被打回原形,真是空空如也了,空空的狗笼,空荡荡的家,不再有他的气味,也不再有每天在晾台落地窗外守望你的狗影,我和老爸也不再去遛他的那条街,这么多年清晰的记忆,似乎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过马路仓皇追赶的他,喜嗅树墩嘘嘘的他,水果店蹭空调不想走的他,超市要喝酸奶被店员驱赶的他,被别的狗挑衅默默忍受委屈的他……暑期张总计划好的“摆脱悲伤”之旅,除了每日沉醉在强烈而浓郁的成都气味里,感受到川香藤椒红油味的“肝肠辣断cunduan”,每夜在酒店关灯的刹那,黑暗袭来,回忆每每都在撕咬、吞噬暂时远离伤心之地的我——忘不了他弥留之际直溜溜盯着我无比眷念的眼神,反复鼓劲,对他说:“你不准死!你的狗狗使命还没有完成!”的撕心裂肺,记忆清晰而残忍,想入骨髓,无可救药……
这期间朋友们除了劝慰我,都会不约而同的在谈话末了,关切地问句:“那你还会养狗吗?”,可怕的念头是:我何止是要养狗,我还要把他找回来!!!极具理性的天秤圣女(应该是圣斗士吧),也会被苦情逼迫得疯癫,人格分裂!对!一定是人格分裂!一边是多年信仰,坚贞不渝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从不信鬼神之说,相信“人间七苦”的必由之路;一边是无法抗拒接受“高人”指点,鬼使神差默念“回向文”,助狗狗早日转世,宁可去相信《一条狗的使命》中的催泪情节,胡乱担心:赛虎会转世成别的品种的狗吗?,或者是mu狗?!乱七八糟,浑浑噩噩……
理智认知上我是非常清楚确无转世轮回之说,但情感上我依然执拗,执念于这份情缘只是因缘际会被些不可抗拒的客观因素突然阻断,似断未断……且前缘未了……
一旦下定决心,就必将付诸行动,可茫茫狗海,何处寻觅那份曾经入怀的温暖?靠回忆收集了赛虎所有的体貌特征,例如:左下颌有颗牙齿是歪的,尾巴根处有块结节等等。
一期工程主要是在各大论坛贴吧上发布了“寻找有缘小奶狗”的信息,简述了寻狗缘由、意愿和要求(期间还反复强调一定得是6月27日午夜前后出生)。每日准点发布,适时回复(每天也就百余条消息吧!),连续坚持了一个星期后,本来趋于常态平稳的贴吧被我的帖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各种评论回复,甚是热闹,且多为安慰加V卖狗之类(当然也有呛声:“6月27日生的狗是特别美咋滴?!”还有各种反狗奴的diss),真真感叹,这塘子里的水真深!家养的、犬舍的(狗厂)、真有狗的、盗视频骗钱的、养了狗中途不想要了找领养的、赛级的、宠物级的、单血统、双血统、本地、外地(可空运的)。熊猫眼蓬头垢面近一个月的摧残,收获的结果是:1,被度娘警告,罪名是“反和谐”XX规定,帖子被删(当然我是不会服的,申述了几次,陈述了理由和初衷(言辞恳切),最终还是申述成功,恢复帖子,不知道该不该庆贺“耶!”);2,微信朋友众多,特征是联系人多为萌狗头像,感觉朋友圈严重超载,手机系统运行龟爬(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我的朋友圈已经纯净了);最终,寻狗之事毫无头绪,蹉跎岁月而已……
暑期除简单的日常,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dou音看别人家的狗,惨兮兮。(期间也有扰乱心神,被网红名犬后代的激萌皮相所诱,想入非非,把持不住,欲掏腰包抱回的状况,幸而张总及时帮助端正心态,驱赶心魔,倒入正途:“我们是要把赛虎找回来的!”),奉父皇(老爸)口谕:“天气太热,不宜巡回!”找狗之事暂且搁置,入秋再议了。
转瞬开学,遵循职业道德专业操守认真对待本职工作,安然处世,一切井井有条中,不知不觉,秋意渐浓……终于,体表庆幸的酷爽凉意也无法克制心中那份日渐火热的眷念追寻。
估念着赛虎如若转世的话,已经在咕咕吃奶了(即便想象,都会觉得美滋滋),二期工程也要开始筹谋启动了……
反思之前的经验教训后,多番商议了,最终确立了以张总的:“比照当年邂逅赛虎的机缘,原路寻回”的总方针。(个人也觉得比较现实和可行),总路径规划上按照:赛虎“离魂”之地和“灰飞烟灭”之地逐个攻破扫荡,适机寻回。
提到赛虎“离魂”之地,实际上也就是积玉桥附近,最后抢救赛虎的丹景宠物医院,我们的想法是,到宠物医院打听消息,看附近有没有6月27日以后怀孕生产的狗狗。结果很失望,没有一丝消息。
这里要特别感谢丹景宠物医院的黄灿医生,赛虎送院途中已经不行了,当时快到医院门口时,我已经是哭腔让医院的人快点出来救狗,黄医生打开车门,一把就托起了百来斤的赛虎,并迅速投入抢救中——要知道以当时赛虎无意识的状态,老爸和二姐夫两人合力都找不到重心,很难托起。在抢救室里,隔着玻璃也是见着黄医生依照病情迅速判断,手伸入赛虎嘴中,将痰液和呕吐物取出,一组医护人员也是蹲在地上紧张的配合,赛虎体征趋于稳定时,他们也是时刻监护未有怠慢,虽然赛虎最后还是危重走了,但这样的敬业精神,我还是由衷敬佩和感谢的。题外话:家人认为我也很适合兽医学专业,犹记当年高考选报志愿时,其实也有人指路华农的兽医学专业,不过后来遗憾错过,委实可惜。
赛虎“灰飞烟灭”之地,则是东西湖区的“万物至上宠物纪念馆”(专门承办宠物火化和祭奠),平日关联的大V萌宠微博里,其实也有关于宠物们“念及生死”的话题,当时只是留意到“从来去来,到去处去”,回归自然这样的方式较好,随意埋弃宠物遗体还是有欠妥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省事省钱吧!赛虎当时走了,已临近午夜,老爸张罗开车“接他回家”,当时我还在哭着帮赛虎合上眼睛(赛虎濒死状态时,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也不停地问黄医生,他可还有意识?医生用手电筒对着他的瞳孔照照,说是有意识的,我个人认为他当时已经是微弱的残存意识想牢记这一世的主人),考虑到当时正直盛夏,37度的高温,即便回去也不太好处理了,我还是艰难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纪念馆的电话,共享了地理位置后,工作人员驱车连夜就来给赛虎办后事了,打量一下他们,也都是九零后吧,动作也很轻柔娴熟,给了动物们最后的尊严。火化前我一再叮咛他们定要将赛虎的骨灰全数装进盒里,事实上,他们也兑现了承诺,甚至拍了视频(胆小勿看),好端端的赛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氮磷钾肥,整整一天一夜,就生死相隔……,车在回家的公路上飞驰,坐在后座,紧紧地怀揣着那点灰,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霞,闻着农村特有的泥土味,心是咸咸的……
以上多为回忆,这里我要申明的是,我绝不赞同给宠物大肆操办后事,买地立碑,甚至还请人给宠物哭丧等不可理喻的行为,你们意欲何为啊?!有矿?。比较推荐崇尚自然环保的方式,毕竟国土资源还是非常有限的。关注我朋友圈的人也知道,赛虎最后也回归自然界,继续滋养桂花树了,我也可以留个念想,闻着花香,思念过往……
积玉桥“离魂”之线基本上是断掉了,我们只得转向前往东西湖“灰飞烟灭”之地寻觅。这条线路在地理环境上,我们非常不熟悉,而且充满了离别的伤感,潜意识里觉得赛虎就算在天有灵也不愿意投身此处。但这事毕竟由不得他,还是找找看吧。据打听,东西湖区还是有群多私人犬舍(狗厂)的,经过一番鉴别(感谢我家附近爱宠易家亲的老板,亲自帮我们辨别真伪,教了我们一些犬类行业的法门,记得最清楚的一条是要问他们:“看不看得到狗妈妈?”),最后决定还是去位于东西湖吴家山七支沟的一家“高端宠物体验会所”碰碰运气。在张总帅锅小徒弟的引路下(好巧不巧那家宠物体验店就在他公司楼下),真就进去体验了一把“高端宠物”,几个彪形大汉杵在店内,即便有张总和小帅锅在身侧护驾,仍挡不住他们凶神恶煞的凌冽之气。店内有几个小房间,各种名犬、灵猫都有几只吧,那几只蜷缩在笼子里的小金毛被我依次抱起举高高后,其中一只已经不耐烦彰显拆家的本质,不断地攻击我,企图欺负我的鞋(小尖牙戳到我的脚指头还挺疼的,赛虎小时候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张总问:“怎么样?”“不是赛虎!以后长大出去惹事打架可以买他!”这时店中一个彪汉发话了:“这么多只都看不中?”我在想:“你以为我是到菜市场买乌鸡呀,都是黑的,选只够秤就行了?!”张总解释我们是在找有缘分的狗。我估计他们不想听也不会明白,说实话这次“高端体验”的感觉还是挺差的,所谓狗厂,就是把母种犬当作挣钱的工具不断繁殖,一窝窝的小奶狗被迫分开,这家体验店一只,那家体验分店一只,小小年纪就要和兄弟姐妹们分开。他们看上去都好孤独,好不开心的样子,店里的人对动物没有一丝关爱,这和当年第一眼看到小赛虎,店家轻轻地把那团小可爱从暖暖的窝中托起的心疼模样大相径庭,这里居然可恶到连最基本的打理毛发,清洁眼睛耳朵都做不到,这样的品相我严重担心他们会因为卖出不出去而……后面我不敢想了,要知道大型犬的幼犬期是非常短暂的,这样一天天长大又没有出路,会不会就……离开体验店前,我还是执意去后院仔细地清洗了双手,因为毕竟寻狗期间接触到的都是幼犬,甚至有的连第一支抗病毒疫苗都还没接种(狗狗45天后开始注射第一支疫苗),万一又要触摸别的幼犬,交叉感染病毒就是荼毒生灵了,这种罪过我承受不起。这条线路好像也进行不下去,看不到希望,我的样子有些失落,张总提议先回市区再重新规划一下。
赛虎离开已近百日,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这期间我仅梦到他一次。我想原因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我的睡眠都非常浅,一晚上总觉得自己是醒着的,总幻听到他脚爪爪在木地板上走路的哒哒声(并非是想让你们觉得慎得慌,而是这么多年赛虎的陪伴,我已经习惯了他晚间这里睡一下,那里挪一阵,脚掌与地板的摩擦声,相反我那时候觉得他很有存在感,防火防盗安家能给我相当足够的安全感),想来这样堪忧的睡眠质量又如何加工自己所期待的梦境呢?
“小黑狗之梦”—— 我前面已经提到了赛虎离开后我并未如愿地“魂牵梦萦”,有且仅有的那一次,发生在并非特定的某天晚上(距离赛虎离世已经月余),毫无征兆竟在梦里与他相见。一片昏黄混沌不明中,赛虎趴坐在一块砖瓦红色的土坡上,侧头遥望远方……比较特异的是他身旁有一只白肚黑毛的小土狗正以同样姿势陪伴在侧。在这一次梦中,赛虎并未与我有任何交流。直到白天与家人提到这个梦境,质疑为何会出现那只小黑狗,家人解释兴许是赛虎在“那边”的玩伴,可我恍惚间觉得并非玩伴那么简单,不会就这样出现一次,一定和无法解释的事情有一定关联。
前面两条路径接连失利后。回归起点,我们还是决定回到总方针上,从与赛虎结缘的地方开始寻觅,想法是先去当年邂逅赛虎的八一路花鸟市场看看,按张总的说法是说不定还能遇到当年贩卖小赛虎的那家宠物店主(人很Nice,对宠物有耐心),打听到赛虎妈妈或者赛虎兄弟姐妹的消息,这样即便遗憾地找不到赛虎,也有机会抱回一只与赛虎有血缘关系的狗亲戚。想法是可行的,现实却并非尽如人意,这几年武汉真是Different Everyday!,日新月异地变化中,当年的八一路已经面目全非,毗邻的八一路花鸟市场早已不复存在。眼看着这条路又快要行不通时,却在八月中旬大伯过七十大寿有了希望和转机。那日,艳阳高照,酷热难耐,我们全家驱车前往光谷附近的酒店与大伯祝寿。路途中,行至八一路延长线靠近南望山(中国地大·武汉)附近,惊喜地发现路旁的几座大棚间鹤立着一个标牌,上面几个红色大字格外引人注目“八一路花卉市场”,“这会不会就是当年的八一路花鸟市场搬迁至此呢?”留下这个悬念后,我们就计划着改天一定要过来一探究竟。
其实光从招牌和名字来看,我就很“介意”了,因为我惧怕把“花鸟市场”换成了“花卉市场”,一字之差就意味着可能只会有植物,不会有动物,更不会有我要找的狗了,进而也无法找到当年的店主了。我并没有持过于乐观的态度,张总却言之凿凿地说他从驾驶座一侧看到市场内某个“宠物美容”的小招牌,按他的分析是都没宠物怎么会有相关的美容产业呢?我觉得是有一定道理的,暗暗存了些希望……
接着就是苦盼张总出差回来能带我去“花卉市场”找狗。久等至端午节假期,终于可以成行了。料想着普罗大众趁着假期定是睡睡懒觉后,到近郊的XX植物园XX动物园XX馆,秀孩子,秀老公,秀自己,接着美餐一顿,P图发圈,我们却大早就起来了,原因竟和小孩一样,兴奋地睡不着了,怀揣着希望和强大的执念,坚定地向八一路开拔了……(当然那么早出发的原因,也有两手准备,万一八一路寻狗天不遂人愿,下午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天气还有些小热,夏日的暑气还未完全褪尽,将车泊在市场外的阴凉处后,急不可耐地我一把就冲进去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市场面积挺大的,两条横向主路,路旁左邻右舍一间间的大棚彼此相依,可放眼望去,真就是我那两个字“介意”,大大小小的棚子里,摆放着各种阶品、各种灵力修为的“肉肉”(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多肉植物盆栽),有几间大棚里熙熙攘攘地聚集着些买家,他们或将“肉肉”拿在手上把玩,或“远近高低各不同”四面查看植物是否完美,或正在艰苦地Bargain,真真就没瞧见这地有卖宠物的端倪,Extremely disappointed! 勉强走完第一条路,心情也似过山车由进门的满心期待到如今步步踌躇……走到路的拐角处,张总问了句:“怎么样?”我答:“要是买新房装修倒是可以到此处添些盆景什么的”,语意是这里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们可能徒劳了。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时,不知从哪窜出一条小黑狗挡在我们面前,“你看!梦里的小黑狗”(我发誓我真就这么说的),为什么我那么肯定是梦里的小黑狗呢,因为他和梦里那只太像了,白肚皮,尾巴微翘,体型中等偏小。不一会小黑狗开始起步往我们身旁大棚后的那条路跑了,其实还算不上“跑”,速度比较慢,步子起得很轻,充其量也就是“跑跳步”。“跟着他!!”我像是得到什么启示似的(那次梦里,小黑狗一只陪伴赛虎在侧,既然这样,小黑狗可以指引我找到赛虎,我就是这样的脑回路),小黑狗就在那条灰白的水泥路上一直悠闲地引着我们,也许他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他就是想回家,甩掉我们?!他还真就得逞了,跟踪至一处,一溜烟小黑狗就不见了。“跑回家了吧!”远处似有狗吠声,寻机一台头,引入眼帘的居然是家宠物体验店,店面不小呢,阔气!我们像觅得方舟一样,赶快进去“观光”,环店一周后,我心里给的评价是“猫脏狗臭”(对不住了,老板!虽然后来接触过发现你人还不错,挺爽快的,但这真是我当时心里的想法),店内面积虽大,宠物用品居多,零星有几个狗笼,关着几只not happy,像在坐牢的狗,大便便赫然在目,引起强烈不适,往里走,还有个“偏殿”,摆放着许多猫笼,看似名贵的猫咪没打理好(眼屎特多,病了吗?),这情景也就像戏码里的皇太子落难流落民间衣衫褴褛,无人认得出。逛了一圈,体验差,都已经走到门口了。瞥见张总和“躺椅”老板(当时进来时,他就在躺椅上打盹,估量我们只是随便逛逛,也没怎么搭理我们)正在交涉。张总和我不同,我一般“浅尝辄止”看场景不对,连口都不开了,他却比较擅长“绝处逢生”,这估计和他多年来一直在生意场上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谈合同,比较喜欢坐下来“谈”,点支烟,慢慢交换下想法,看能不能另辟蹊径开拓进去的经验有关。这家店在我看来连只金毛狗影都没有,更不谈我的缘分赛虎了。后来回忆这一段,在张总看来,这家店虽然没看到金毛本尊,但不代表“躺板”(叫这么称呼他吧!)没有资源。(现今的社会上,背后的资源可能更为重要,远胜于实体店面的大小。)
张总递给“躺板”一支烟,烟气徐徐缭绕,正经地讲述寻狗的来龙去脉,老板年纪尚轻貌似很认真在凝听,抱着胳膊,分腿站着回应搭话,这一幕竟似曾相识,往如昨日……许多年前,张总也曾经是这个姿态,在原八一路花鸟市场内和卖萨摩耶的店主点着烟,坐在店内暗玫红色布艺沙发上“谈”买狗的事……
提到与赛虎结缘,真就是碗撒狗粮的故事。回溯到若干年前的一个周五下午,下班后,我和张总逛街行至司门口天桥附近(实际上是我在解放路本部开完会,张总提早在校外蹲点守着,会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天桥的阶梯上,少男少女们围着一名扎马尾的中年妇女,这是在看热闹?闻声而近,我以身高优势从人缝中窥得一只“白绒绒的活物”,好奇心驱使我也凑进人群中,豁然见乾坤,原来是在卖狗哇!不大的铁丝狗笼上放置着一块木板,一圈烂狗(黄、黑、杂花土狗)中间蹲坐着一只约莫两月龄有余的白狐(其实是萨摩耶),感觉得出,她甚是害怕,背对着我们,我俯下身来凝视她的一瞬间,她竟娇嗔般地回眸了,那模样刹那间撩拨了我尘封已久的心弦,张总问:“你喜欢吗?”我没有答,因为距离我上次养狗已经有段时日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养,能不能伺候得好“白狐”这样的高级货。今天回想起来,为什么当时觉得她那么美呢?情景不过像周星驰和巩俐《唐伯虎点秋香》中的经典桥段,唐伯虎不识秋香,在路的一端大声叫“秋香!”,秋香转身回眸一笑,旁边的“小姐姐们”也跟着回头,戴着眼罩的,咧着牙的,相貌粗鄙,不堪入目。这样的反衬效果非凡呐!第二天晚饭时间,张总神神秘秘地说有事要出去,却无精打采,败兴而归,甚是失望。询问原委,他本想偷偷地去趟司门口,将昨天看到的那只“美狐”拿下,给我个“Surprise”。可惜胭脂已被他人相中,“嫁作他人妇”,据张总自己陈述,白天连名字都给她起好了,叫“胭脂”,“这么有风尘味儿的名字呀?嘿嘿!”(当时还没有《甄嬛传》,不知道用“矫情”这个词)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更多的是满心欢喜,感激他的一片用心(痴情)哈,一番赤诚,要知道他是有洁癖的(轻微),也没有什么养宠的经历。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决心以后“与狗毛相伴”,只为讨我开心,其情可表!
题外话,其实假装鄙夷“胭脂”这个名,也不是想酸他。事实上,当年张总还是颇具文学造诣的,曾几何时,闲情雅致之时,还写词作诗何等风雅。犹记许多年前认识之初,出于对我的不甚了解,还写了一首“娇媚”之词阿谀奉承本尊,品评起来还颇具韵味!多年以后,忆起了自己这段舞文弄墨的时光,张总竟然在我面前笑出了两行清泪,他自嘲认识我以后“江郎才尽”全无当年作诗弄赋之贤情。言下之意,是周日被我的“俗”气所染,窘困于生活琐碎,五味杂陈,近墨者黑?!我当然不会承认这个“事实”啦!宽慰他不必为此惋惜,自古文人骚客郁郁不得志之逆境才能写出旷世奇作,反观现在,张总定是生活幸福,无言牢骚,嘿嘿!
心中封尘多年的“狗味瓶”一旦打开,便愈加浓厚,势不可挡了。胭脂是不可能去抢亲了,张总当时打听到八一路有花鸟市场(前几年,网上交易并没有如此繁盛,买狗真就规规矩矩地去市场交易),于是决定带我去那寻找胭脂的同僚,岂料花鸟市场虽雪狐(萨摩耶)众多,却无一只入的我眼。(每一只我都有抱起端详,但四目相对,并无那份眼缘),既然来了,总得买只给身边的女人交差吧!张总只得屈尊降贵留在其中一家与店主谈价,点烟,坐在玫红色布艺沙发与女店主交涉,未曾想到,店主分文不让,谈价陷入僵局……本就带有勉强的我,直接从店内退了出来,顺着市场内的一条幽静小路,左顾右盼,直到接近路的尽头,一家并不起眼的宠物店里,找到了我的缘分——那时候的他,淡鹅黄色的胎绒毛,耷拉着的一对三角形小尖耳,圆眼黑鼻,粗脚掌,小小尊,憨态可掬。店主是个头比我还高的年轻女子(北方的?),看我对“他”似有兴趣,轻轻托起他,对我说:“你看他的脸,像个囧字,他可会吃了!”(我后来在店内的确目睹了他三秒干完一小碗狗粮的盛况!),那时,我对金毛这犬种不甚了解,知之甚少,本来是心心念念“白狐”的,现在居然被腿略粗的黄色小奶狗所缠上,真是无从是好。店主估计觉察出我的犹豫,给了我一段头脑空白的间隙,这时店内大笼子里的那只德牧(大狼狗黑背)也不甘寂寞,一直站起身企图“越狱”,店主敲了几下他的脑袋,喝令他安分坐下,然后将那只“小黄土狗”塞到了我怀里,瑟瑟发抖的小肉团子身躯啊!顷刻,便让我感觉到他肚皮的温暖,“他现在七斤,9月1号生的,他妈妈可漂亮了……”其实我一直没有决定是否该带他回家,可就在店主嘴巴里挤出“9月1号”时,几乎我就决定拿下他了,立马叫来张总,非常顺利的谈好了价格(还包了一针抗病毒疫苗),店主指引张总去另一家宠物用品店买了笼子,碗和狗粮,一切妥当后,亲自抱着当年的赛虎送到车上,赛虎将小脑袋瓜子塞进我的腋下(羞!),只留蜜桃臀,小粗腿搁在我手臂上,开始了他这一世的小东门狗生……
回忆当年与赛虎相遇的机缘,最终决定带他回家,并非因为他的盛世容颜(不过,成年后赛虎也是公认的紫沙路第一帅狗喔!),而是听到他的生辰“9月1号”,莫名觉得,那天是开学的大日子,和我(职业)息息相关,就像学生那样,与我有缘。(赛虎这名字最后是我爸起的,没有了风尘味,却多了些军旅的意味。)
有了这么一段与赛虎一世的前程往事,如今制定寻回赛虎的方针和路线就有事实可依。张总在现今八一路延长线上的花卉市场与“躺板”点烟的场景模样与当初在原八一路花鸟市场与店主谈狗的情节神重合,只不过,经历几年的岁月侵蚀,张总挺着的肚皮比当年圆润了许多(还是要练练腹肌呀!)。
与“躺板”那番接洽后,礼貌性地互加微信,八一路上的那些事儿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我当时不相信会有后续发展,所以还是失望而归。约莫当日晚饭的时间,居然就来了消息,“躺板”(武汉乖乖萌宠店店主)给我发了段小视频,视频中小金毛勉强挪步,小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还没满月吧?!我心里想着说不定又是哪里盗的狗视频,真假难辨!问了几个回合,搪塞了几句,便洗洗准备睡了。(保存体力,明日还得继续找狗呢!)
第二天又是驱车出去找狗,精疲力竭(无获),下午回市区在武车路附近的星巴克稍作休息缓缓,口干舌燥,身体疲倦懒怠,却在闪念间唤起昨晚在微信视频中看到的小金毛模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继续跟“躺板”聊下,看他下午加V晚上便可有消息的速度上,说不定找狗还得倚靠他这种内行人。想是这样想的,谁知,与店主视频电话,他却没有接(躺板又睡着了?),发了消息给他,表示想进一步联系的意愿,半个小时后,他回了消息,交谈中得知,是家养金毛狗仔,九月生的,目前二十天,可以提前预定,定金500。要知道我可是在寻找有缘小奶狗(赛虎二世)的,岂可仅看看视频盲订呢,对“躺板”提出了想上门看狗的要求,“躺板”表示要联系下,几分钟后“躺板”发来消息说狗妈妈家应允了,不过一定得先付订金。其实我并非为了订金较真,这也是行规,我能理解。不过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品相尚可便将狗仔抱回家中的买家,“缘”对我来说是何其沉重且前路不明。极大地可能会像上次去那家高端宠物体验店一样,“不会买!”。心中已然无法放下唾手可得的“狗尾巴草”,我单刀直入,把心里的担忧直接告诉“躺板”,甚至略带强势地说:“这次寻狗不成,以后这事都摊在你头上了!”,萍水相逢,结局难料,却意想不到地收获到了足足的诚意,首先是狗妈妈家表示订金只用象征性地给点就行,另外“躺板”答复我即便这次看不中,那只狗算他的,他以后再帮我找。(有姿态,够爽快!)。这突如其来迅猛不可挡的进度让我和张总疲累之意散尽,看着太阳还未西下,时辰尚早,我试探性地问“躺板”可否现在去看狗(我可真是得寸进尺吧?),“躺板”又去联系了,回话说可以。我闪付了象征性的“订金”,“躺板”随即发来了狗妈妈家的地址定位,心想着“徐家棚?青山?黄冈?……”哪怕远至武汉郊区,为了那一份“缘”,为了那一丝希望,我也要去!点开消息,看到地图铆钉标注的位置,那一瞬间,我整颗心被揪起,肾上腺素不断飙升!怎么会在这里!百转千回,兜兜转转绕城寻觅……原来……竟然……回到了赛虎“离魂”之地——积玉桥附近。原来,我们这么近……原来你未曾想过要离开我们……原来你那么努力地想回到我们身边……
与“躺板”表示我与狗妈妈家住的很近,比较熟悉那块区域,很快就可以到达,用意是请“躺板”知会狗妈妈家,请他们准备一下。出发之前,“躺板”一再叮嘱,去到狗妈妈家,一定要按照主人的引导去看狗仔,以免被狗妈妈护仔所伤。我轻蔑地想本尊可是具有多年养狗经验的人呐,金毛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足够应付的,不至于为狗所伤。车轮飞驰,窗外的景象熟悉而又静谧,触景生情——儿时记忆起的生活圈;触目惊心——抢救赛虎所走的路。快到达目的地时,我电联了狗主,不一会儿他从小区下来到门口来接我们。是个话不多有点闷骚的男生吧!我想。尬聊也无妨啊!问了狗仔们的一些情况。狗主人告诉我,是9月3号生的。(这点在狗主人9月3号那天发的朋友圈得到了证实“会挑日子啊,赶着开学日,大萝卜在家生娃。”——大萝卜就是赛虎二世的娘亲)
9月3号!开学日!开学…… 往年都是9月1日开学,当年买下赛虎就是看中他9月1日开学日的生辰。今年9月3号开学,这窝狗仔居然也是开学日的生辰! 表面看似与狗主平淡闲扯的我,内心已经惊涛骇浪,拍打着我难以平复的内丹精元。我的心在剧烈颤抖,强烈地感觉到所有的灵力都在一点点聚集和凝结,冥冥中有股巨大的合力指引我走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我与赛虎的前世今生,赛虎的“离魂”之地,想去积玉桥附近寻找6月27日以后生产的狗妈妈,原定去当年邂逅赛虎的八一路花鸟市场后机缘下找到搬迁的花卉市场,梦中奇缘中引路的小黑狗,当年巷子尽头如今路尽头的宠物店,开学日的生辰……一条看似了无希望的寻狗之路,如今全盘近乎贴切地重合着摆在了眼前,路愈发清晰明了,眼睛湿哒哒模糊一片……
进到主人家,给胡萝卜(也叫她大萝卜)亲切地说明了:“只是来看看你的狗宝宝!”,萝卜很大方地让我抚弄她的狗宝宝,并没有敌意,只是间或会过来看热闹,求抱抱。果然是第一次当娘,谁还不是一个公主呢!与女主人也攀谈了一阵,期间也提到了丹景宠物医院给萝卜检查的事。戴着手套(奶狗们怕病毒感染)小心翼翼地怀抱着那只也不太愿意理我的赛虎二世(许多年前第一次与赛虎见面,他也不怎么理我,并不像其它狗狗热烈地呼叫回应与扑腾),我明白,这一切都是缘分使然……缘分使我们再次相遇……
与狗主人约定待狗宝宝(赛虎二世)51天时,我们会来接他。因为当年赛虎回家的时候也是51天。
从胡萝卜家下楼一直到小区门口,我与张总都没有对话,压抑着的我们又胜似已经用心灵感应对话过很多次了,拉开车门前,张总提示我回头看看(好似发现新大陆),转身回望,萝卜家后面掩映着的凤凰山社区砖红一片,亦如梦境中赛虎与小黑狗趴着的砖红色土坡……
坐在车里,我一直僵在那,眼角都不敢有轻微抽动,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拼尽了内力控制眼中即将决堤的泪水,也许是喜极而泣……
张总看我不说话,也许是担心我还不确定他是否就是赛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认为他是,他就是!”这话,张总陪我找狗的过程中曾经说过两次,第一次说的时候我觉得是想尽快买只狗敷衍我,而今再次说这话的时候,只能是“坐禅论道”的境界了……
的确,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解释清楚了,不可说……
还没到家,“躺板”给我消息,恭喜我已经定下来了。还互吐衷肠,说当初以为我不会定这么小的狗,我回答:一切随缘!
再有,回家告诉爸爸,赛虎就要回来了!老爸憧憬地期待:“再等六个月,又可以在门口看我们了……”
10月3日,胡萝卜的狗宝宝满月,我准备了羊奶粉、营养膏前去祝贺,萝卜这次有些警觉(看我们到访几次,对她的宝宝虎视眈眈?),赛虎二世与我亲近了许多……抱起他时,他奶萌地将头搁在我身上安心睡觉觉。晚上发圈,萝卜的主人知道原来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感叹我与大萝卜的宝宝很有缘,我回答:缘分匪浅……
10月16日,踏进家门,满屋飘散着期望与幸福的油漆香味,家里的狗笼焕然一新……(爸爸在家辛苦油漆三小时)
10月22日,与主人家确定了接回赛虎的时间,给赛虎添置的新家居用品也陆陆续续地搬进来了。得知赛虎二世的兄弟姐妹们也快有新家了,开始畅想以后赛虎的Big Family……
10月23日,我们一起接你回家……
舍不得,没关系;
回不去,也没关系;
也许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全文本着“总有些什么留下回忆并被纪念”的原则真实记录,没有也不需要过多华丽的辞藻,仅留作回忆之用,无意过分宣扬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人狗情未了”鬼故事,所以也不接受任何反社会的diss, 愿人、狗、社会和谐相处文化早日深得民心!)
感谢陪我走过这段悲伤的小伙伴们,
感恩我亲人们的陪伴,尤其是我婆婆给我张罗的生日宴,我那天真的非常开心!
……
心存善念,大爱无尽……
2018年10月23日 星期三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