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9/2019 keke

      今天在班上讲《父亲的菜园》，下午在办公室无意看到一本《人间有味是清欢》，晚上难得回家吃饭，吃到了父亲亲手种的番薯和番薯叶，感觉今天像是按照剧本提前排练好的一样。

      我爸，我很少会叫他父亲，一来觉得严肃，二来觉得生份，从小到大我都与人说他是老柯，我是小柯，他有时叫我“洁姐”，潮汕话读起来会比较顺口一点，更小的时候他会叫我“宝贝”，当着很多人面叫的那种。

      我一直觉得，我、我妈还有我爸三个人相处远没有我和我爸两人相处来得自在，按我妈的话说，大小柯是臭味相投，首先在吃饭这个问题上，我妈就和我们有很大的分歧。我妈爱喝粥，大小柯爱吃饭，我妈喜欢吃清淡，大小柯较重口，我妈喜欢菜就是菜，饭就是饭，而大小柯喜欢一锅乱炖，最爱“垃圾饭”，这名拜母亲所赐，那是将米、猪腿肉、牛肉丸、腊肠、鸡蛋、青菜放进大锅里，大火煮个半小时，小火再慢炖，汤汁是提前熬好的骨头汤，一开始就倒入锅中，在出锅前，还需要关火再焖个十五分钟，直到每一粒米饭都融入了美味的骨头汤，一粒粒米吸收得圆滚而富有弹性后才可端出。一勺舀起来，腾腾地冒着热气，荷包蛋半熟，筷子一头扎下去，蛋液就流了出来，沁在米饭里，放入口中，浓稠的蛋味与粒粒饱满的饭香味相融，倘若在很饿的时候吃上一口，那便是人间美味。对此，我妈一直很嫌弃，她依旧觉得传统的南方菜肴更有味道。

        我家在蛇口的时候，阳台很大，我爸就会在阳台种各种葱姜蒜，大多都是老家寄来的种子，我最喜欢吃我爸种的芹菜，好像他随手撒一把种子，过几天豆苗就会蹭蹭蹭地往上冒，有时候我爸工作忙，那片孕育生命的土地没人照料，就会蔫下去，但是只要老柯一施肥，不出三天，又能重焕生机，这点我觉得很神奇。那时候我家住六楼，阳台种了瓜藤，有一次我在家楼下玩，抓住一根绳子，顺着往上一看，竟是从我家阳台垂下来的瓜藤，足足六楼高，那是多强的生命力，粗粗的，用力拽，还拽不下来，我想，要是当时我手痒真把它拽下来，我爸会不会把它变成鞭子来打我，最后想想，老柯肯定是舍不得打我的。

      我爸酷爱种花，也不知道他一介莽夫哪来的耐性，但是花草一经他手打理，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富贵竹节节拔高，兰花清新淡雅、牡丹亭亭玉立、茶花娇羞滋润、就连最普见的绿萝也能被他种出高级感，最近他不知从哪学的种番薯，一开始家里只有两三盆，这一月不到，家中竟全是番薯，为此我跟他拌嘴，说我都要被番薯吞没了。怎知今天我竟吃到了番薯和番薯叶，饭桌上我还惊讶的问：“你把番薯叶都剪啦？”，他说对啊，然后端出了一碟番薯，如上条朋友圈所示，我笑着说“那这样好，你想种多点就种吧，我有得吃就行。”

      每年家里的那株昙花都会在特定日子里开放，尤其是最近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它从盛开到调谢也不过几个小时，所以每年我爸看昙花快开的时候，总会多去阳台转悠，生怕错过一场演出似的。

      花草与人，原来也讲究缘分。

      每天都很忙碌，但是忙碌中能回家吃一顿饭，都是相当知足的。小时候听老人说番薯叶在农村都是喂猪的，以至于每吃一口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是现在觉得，番薯叶滑腻的口感配上番薯软糯的滋味，远胜过很多山珍海味。人间有味是清欢，大概就是这样的体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