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

        林立的高楼,炫目的灯火,瞬息万变的生活中,我们孤独地努力着,寻找着,找一个梦?一首诗?还是一份懂得?或许离我不远处的你,正过着我孜孜以求的生活;而我每天的日常,也正是你求而不得的梦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也无非是你过上了我现在的日常,我追求到了你目前的生活而已...我们依然会不期而遇,就像一道光照亮彼此。

第一章   困境

      ...何一凡本能地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机,没有力气去想它为什么会没有电,也没有力气去想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头晕目眩,呼吸困难,他知道时间紧迫,昏昏沉沉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山顶, 去山顶。只要到山顶就有办法了。坚持,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

        这是一条崎岖蜿蜒的山路,异常的平整整洁,一边靠山,一边是峭壁。山石被郁郁葱葱的植被浸染,满眼苍绿。山虽不甚高,山色却颇为秀丽。一辆最新款顶级越野车正在这山路上奔驰,阳光下,墨绿的车身闪闪发着光。开车的小伙儿像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西装领带,中规中矩的职业装,眼神里透着机敏。“这车真给力呀!”   ”凯文,你小声点。” 副驾上的 小美转头看了看后座上睡着的萧路,表哥近来为了完成“圆梦之屋”建筑设计大赛的初赛设计稿,都没有好好睡过几觉,“这辆车租金贵着呢,没办法,上次那辆,保安差点没让进山不说,客户的家政阿姨更是扁了嘴,很不好搭话呢。” 近郊山上这蓝鼎小区是F城的尊享楼盘,既拥有通往城市中心的便捷交通,又拥有鼎山得天独厚的自然风景。所谓“城中山,山中城”,房价自是高得令人咂舌,能住在这里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依山势而建的房屋,先是八九户的联排别墅,随着山高户数逐渐减少,五户六户并排,三户两户并排,最后就是各自散落的独栋别墅。

         靠近山顶的地方,车停在一座雕花铁饰大门前。萧路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驱赶残存的睡意。小美整理一下脖子上的小丝巾,打电话给主人:“你好,我是萧建筑师的助理小美,我们约好来给你家露西重新设计房间的,已经到门口了。”大门缓缓打开,经过一段私家路,面前是一座欧式豪宅。走入门廊,小美热情地打招呼:“韩姐,我是小美,这位是萧建筑师,那是凯文助理。” 韩姐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萧姓年轻人,黑衣黑裤黑风衣,消瘦高挑,神色冷峻。刚要开口说话,一只威风凛凛的杜宾犬从旁边草地里窜出来,毛色像丝绸一样油光发亮,喉咙里咕咕噜噜地盯着这三个陌生人,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吼叫出声。韩姐柔声道:“露西,是客人。上来!” 露西轻踩几级台阶上到门廊,蹲坐下来,帅气倨傲,缓缓地抬起了前爪,家政小妹急忙过去用湿纸巾把那只爪上下擦抹干净,露西放下这只,抬起另一只前爪,等擦干净后,又依次是两只后爪。待四爪都干净之后,才缓步来到他们身边。韩姐笑道,‘这不,我家露西就要生宝宝啦,她那后院小屋太旧,我想重建一下。走,带你们看看去。” 后院是个欧式花园,西洋的叠层喷水池立在中央,各色花池环绕周边,种有鲜花绿植,花池之外是大片的草地与山势相连,看来足够露西玩耍跳跃的。草地边缘有个一人多高的硕大狗舍,虽然风吹日晒雨淋,已经有些微破败,但比起一间单人卧室也小不了多少,凯文不禁和小美交换了个眼神。萧路手机铃声响起:“萧先生吗?这里是仁爱医疗护理院,您等候很久的二级护理房间下个月有空位,请尽快来院办理入住手续,记得准备手续费,入住费和30万医疗押金,谢谢!” 萧路答应着挂了电话。默默看着凯文忙着前后左右的把狗舍的现状和环境拍照。

         …何一凡终于摸到了台阶的扶手,熟悉的手感给了他一丝希望。就要到了,十八级台阶,上去就有救了。他大口的喘息着,坚持不住了…一定要坚持…一级再一级…

         离开韩姐家,凯文抱怨道:“ 上次那家是设计个遮阳棚,这次让我们萧大建筑师来设计狗舍,真是够可以的”。小美说:“其实,设计费给的还是挺高的”。偷眼看向萧路,见他不置可否,神色间好像是有些许郁郁寡欢,忙说: ”我们到山顶看看风景吧。每次赶时间,都还没上去过呢。” 山回路转,挺长的一段山路,也再没见有住户。山路旁边一块小小的路牌很是醒目,上面写着:“私人宅邸,非请勿入。” 看来再往上是私家路了。曲径通幽处,看不见里面的建筑。这山顶人家,很有与世隔绝的感觉。路边到是有个观景平台,漂亮的鹅卵石地面装饰,向外倾斜的金属栏杆。依栏望远,心胸为之一宽。抬头看上去,不远处的山顶上还有个小小的直升飞机停机坪,一架极小的直升飞机停靠在那里。萧路说:“别觉得狗舍就不认真对待。在韩姐心里,露西就是她的家人。” 小美忽然指着那边惊叫起来:“快看那个人,是不是要跳崖?” 萧路凝神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通往停机坪的陡峭楼梯上艰难举步,整个身体都伏到扶手上了,摇摇欲坠,居然连鞋也没有穿。扶手外就是悬崖,太危险了,他二话不说,撒腿就往上跑,凯文在后面喊:“非请勿入…”

        ….何一凡挣扎着又往上挪动了一级台阶,头痛欲裂,他深深地想吸入一口气,却猛烈咳嗽起来,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刺痛了他的双眼,他努力地喘息着,却听到旁边有另一个人的喘息声,淡淡的草本香气正是他日常爱用的那款香水气味,他稍稍清醒了点,恍惚间看到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水底微微地闪动着一丝关切,这关切让他在极寒中感到了温暖,就再也撑不住了,所有的意识都在离他而去… …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有力地握住了他的双臂,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了几个字:“请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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