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小会谈起宋濂的故事。
聊起宋濂年幼时家贫,想看书必须要从别人手上借书来看并且还要用笔把书抄下来。没想到小会马上把话茬接过来,说她知道这个故事。我问小会宋濂是什么朝代的人物,她猜了一会没答上来。我又对她说,这个故事出自初中可能要学的古文《送东阳马生序》。宋濂是明朝洪武年间的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其中为人称道的是文章中宋濂对师长的恭敬,以及不惧艰难困苦,锲而不舍的学习精神。
“小会,你知道宋濂在明朝时曾经在我们老家当过县令吗?不过他在老家当县令的时间应该是半年不到,又被朱元璋召回京城去了。”
我为了提起小会对宋濂这篇《送东阳马生序》兴趣,顺便给她讲了这个故事。
“宋濂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看看他写的《送东阳马生序》可以了解他。你知道老家以前的县衙在哪儿吗?”
“不知道,那在哪儿?”
“就在老家一中里面,不过县衙已经不存在了,教师办公楼前有一棵很大的柏树,那应该是古代县衙前院的,柏树生长很慢,柏树要长到直径一个成年人抱不过至少要五百年左右的时间。”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道理,小会你知道吗?”
“爸爸你认为呢?”
“说明了要尊敬老师,对老师的态度要谦虚,试想下,如果学生摆出一副比老师都还要懂的姿态,老师会倾心把知识传授给这个学生吗?”
“对哟!”
小会表示认同。
“就如问个路,如果不礼貌,别人也可能不会耐心帮助你。”
许多以朱元璋开创大明朝为背景的历史剧,可以看到宋濂曾经担任过朱元璋的太子朱标的老师。不过最终因为胡惟庸案牵涉到了宋濂的孙子宋慎,宋慎被处死,就连年迈的宋濂也被朱元璋流放至四川茂州。洪武十四年(1381年)五月二十日(6月12日),宋濂因病逝于夔州,享年七十二岁。
宋 濂 传
川贵巡抚 郭 子 章
宋濂,字景濂,号潜溪,浦江人。庚子征至金陵,洪武二年,征 总修《元史》, 除翰史学士知制诰〔2〕兼修国史。 三年为国子司 业〔3〕。上《孔子庙堂议》曰: “世之言礼者, 咸取法于孔子。不 以古之礼祀孔子,亵祀c4〕也。亵祀不敬,不敬则无福。奈何,今之 人与古异也!古者主人西向,几筵在西也。汉章帝幸鲁祠孔子,帝西 向再拜。开元礼,先圣东向,先师南向,三献官西向,犹古意也。今
袭开元二十七年之制,迁神南北,非神道尚古之义矣。
“古者木主栖神,天子、诸侯、庙皆有主。大夫束帛,士结茅为 蓑〔5〕,无像设之事。开元礼,设先圣座于堂上两楹间,先圣东北, 皆莞席〔9〕尚扫地而祭也。今因开元八年之制, 搏土肖像〔7〕失 神而明之之义矣。古者灌氅、 熵萧〔8〕求神于阴阳也。 今用薰芗 〔9〕代之,非简乎?古者朝觐、会同、郊庙[10]、祭饷,皆设庭 燎。司烜(11)共之,火师监之, 示严敬也。今以秉炬〔12〕当之, 非渎乎?又古之道,有德者使教焉。 死则以为乐祖〔13〕,祭以瞽宗 [14]谓之先师。若汉《礼》有高堂生[15],《乐》有制民[16], 《诗》有毛公(17),《书》有伏生[18]也。又凡始立学者,必释奠〔16〕 于先圣先师。释奠必有合,谓国无先圣先师,则所释莫者,当以邻国
合。若唐虞有夔、伯夷[20],周有周公,鲁有孔子,则不合也。当是
时,学者各祭其先师,非其师弗学,非其学弗祭。
“学校既废,天下莫知所师。孔子集群圣之大成,颜、曾、思、
孟(21)实传其道。尊之以为先圣先师,而通祀于天下,固宜。若七十二 子[22]止于国学设之,庶几弗悖礼意。开元礼,国学祀先圣孔子,以颜子等七十二贤配。诸州惟配颜子。今以荀况言性恶〔23〕, 杨雄事 王莽[24],王弼宗庄老〔25〕,贾逵忽细行〔26],杜预之建短丧〔27〕,
马融党附势家 c28], 亦厕其中,不知其何说也。
“古者立学,专以明伦。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 故禹不先 鲧,汤不先契,文王不先不密。宋祖帝乙,郑祖厉王[29],犹尚祖 也。今回、参、假[30]坐饷堂上,而其父列于庑间。颠倒彝伦。莫此
为甚。不知其何说也。
“古者士见师以菜为贽[31]。故始入学者,必释菜以礼其先师。 其学官时,祭皆释奠,今专用新制,释奠有乐无声,释菜无乐。是二 释之重轻以乐之有无也。今袭用魏汉律,所制《大晟乐》[32],乃先 儒所谓乱世之音,可乎哉?古者释菜,名义虽存,而仪注〔33〕不可 考。开元仿佛《仪礼·馈食篇》节文为详。 所谓二献,献后,各饮福,即尸醉〔34〕,主人、主妇及宾之义也。今惮其烦,惟初献得之,
可乎哉?
“他如庙制非宜,冕服无章,器用杂乎雅俗,升降昧乎左右。此类甚多,虽更仆不可尽数。若乃建安熊氏,欲以伏羲为道统之宗〔35〕, 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次之。皋陶、稷、契、夷、益、伊尹、 傅说、箕子、太公〔36〕、周公,皆天子公卿之师式,宜秩祀天子之学。 若孔子实兼祖述宪章之任,其为通祀,则自天子,下达庶人。苟如其言,则道统益尊,三皇不汩于医师,太公不辱于武夫矣。昔周立四代
之,学有先圣。虞庠以舜,夏学以禹,殷学以汤,东胶以文王,复各取
当时左右四圣成其德业者,为之先师,以配飧焉。”此固天下立学之
法也。”
上不喜〔37〕,四年七月,谪安远知县。五年春二月,召还为礼部 主事。国初,安邑风俗太朴,祭无常品,公以海内名儒迁谪安邑,至 即议造筑豆,器数有常,敷宣文教,士习维新,风俗为之少变。惜任
未及期而召还矣。
【注释】〔1〕郭子章:泰和人,字相奎,号青螺。天才卓越,著作甚富。〔 2 〕 知 制诰:负责起草皇帝诏令的官员。 2 〔3〕国子司业:学官名,协助国子监祭酒掌儒学训导之 政。 〔 4 〕 亵(xlè) 祀:轻慢、不庄重的祭祀。〔 5 〕 蓑(zuì): 古代演习朝会礼
仪时,束茅以表位,称之为蓑。此指士人结茅为蓑,以表所祭神位。〔6〕莞(guān)
席:草编的席子。〔7〕搏土肖像:用泥土塑神像。 〔8〕灌邕、烤(rè) 萧:灌
邕即以酒洒地,熵萧即燃烧艾蒿。 〔9〕薰芗:点香。 〔10〕朝觐、会同、郊庙: 人臣朝见君王为朝觐。诸侯朝见帝王为会,众见曰同。后以会同泛指朝会。郊庙即祭天地和
宗庙。 〔11〕庭燎:用以照明的火炬, 在门内叫庭燎, 在门外叫大烛。见《周礼·秋
官·司烜氏》。司炬(h 个):祭祀时掌管火把的人。〔12〕秉炬:点蜡烛。 〔13〕乐
祖:古代凡瞽师(即乐官)有道德者,在大学任教授,死则祭之,称为乐祖。 〔14〕瞽 宗:学校,即国学。〔15〕高堂生:汉时人,传《礼书》十七篇,为《大小戴礼》 之祖。 〔16〕制民:汉时的乐官。 〔17〕毛公:汉时人。善谈《诗》,传说现在的 《诗经》是他传述下来的。〔18〕伏生:汉时人,文帝令他传《尚书》于晁错。据说现 在的《今文尚书》是他传下来的。〔19〕释奠:古代学校陈设酒席以祭先圣先师的典礼。〔20〕夔、伯爽:相传夔为舜的乐官,伯夷被舜命为秩宗,典三礼。秩宗伯夷非饿死在首阳山哌竹国君的儿子伯夷。〔21〕颜、曾、思、孟:颜即颜渊,亦名颜回,孔子得 意门生。曾即曾参,作《大学》。思即子思,名假、孔子之孙,孔鲤之子,作《中庸》。孟 即孟轲,子思的门徒,作《孟子》七篇。〔22〕七十二子:孔子聚徒讲学,开私人讲学 之风。有学生三千人,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称七十二贤。〔23〕荀况:即荀卿,认为 人性是恶的,须以礼乐矫正之。〔24〕杨雄:汉时成都人,字子云。著有《法言》、《方言》 等书。〔25〕王弼:三国时魏人。好读《老子》、《庄子》、曾注《易经》及《道德经》等,
开玄学之先声。〔26〕贾逵:读汉扶风茂陵人,贾谊九世孙,著《左传解诂》、《国语 沽》等。〔27〕杜预:晋时人,任镇南大将军,著《春秋左传集解》。〔28〕马融:
东汉人,字季长,学生很多。曾为梁冀起草奏稿。〔29〕鲧:夏禹的父亲。契商汤的 祖父。不峦(zhú): 周代的祖先。帝乙:宋国的祖先。厉王:郑国的祖先。〔30〕伋: 见注〔21〕。 〔31〕以菜为贽:以芹藻之属作拜见老师的礼物。 〔32〕大晟乐:宋 徽宗崇宁中创立大晟府,创制新乐,名曰大最乐。〔33〕仪注:礼节、制度。 [34]饮 福:祭祀完毕,众人饮供神之酒,谓之受神之福。故曰饮福。尸醉:扮演被祭之神的人为尸。祭
毕,尸也参加饮酒称尸醉。 ! 〔35〕以伏羲为道统之宗;道统为儒家传道的系统。伏羲氏为 传说中的帝王,姓风氏,教民佃渔畜牧,养牲口以充庖厨,故名庖羲。始画八卦,造书契,
为文字之始。故熊氏以伏羲为道统之宗。〔36〕.皋陶、稷、契、夷、益、伊尹、傅说、 箕子、大公:皋陶为舜臣;稷为舜之农官;契为舜之司徒,商之始祖;夷即伯夷,虞舜之臣,
任秩宗,典三礼;益,舜臣,掌山泽的虞官。伊尹相商汤伐夏桀;傅说为商王武丁大臣;箕 子即商纣王之叔;大公即姜尚,武王军师。〔37〕上不喜:皇帝不高兴。朱元璋对宋 濂的《奏议》不满意的原因,不是内容中意见不合,而是因为宋谦不在祀孔之前奏知,而在事后批评指责,有伤皇帝尊严,故不高兴。见《明史·宋濂传》。
送东阳马生序
明·宋濂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 ,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辨,言和而色夷。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予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