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篝火旁,女孩拿着一张自己手绘的地图,研究着,嘴里念念有词。
“搅拌机城......”
说着,拿出笔在地图某一处做出了标记,接着便合上地图,略显失望。
“还挺想看看那个巨大的搅拌机长什么样子的,不过被摧毁了,真遗憾啊。”
又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倒也瞧不见什么。
“这附近也荒废了,啊——,逛了一天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问那家伙也听不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女孩幽怨地看向不远处坐在湖边的少年。
“一问三不知的,问到关于这座城的事就一副被触及到灵魂的样子,他到底怎么了......”
风拂过,钢筋瓦砾裹挟着荒草藤曼,带着些许的孤寂和惆怅,这是思念的气息。少年微睁着眼,盯着湖面映着的月亮,想着不久的曾经。
湖面波动,浮现往昔,那是清晨的欢笑,是正午的期许,是夕阳的画,是晚间的展望,这是美好的过去,却坠落到地狱,回应的只剩无神的言语。
“小莫......”
少年陷落了,又一次。
“喂,我说你啊,怎么又在这里感伤了。”
少年一惊,回头望去,是女孩叉着腰略带生气的样子,少年皱着眉,愣着,不知怎么回应,就这么目光跟着女孩坐下,疑惑着,端详着。月光下,看不清表情,只能看清被夜衬得好看的轮廓,少年有些出神。
“看够了吧。”
“啊,抱歉。”少年愣了下,连忙把脸朝向前方,却也忍不住余光看向女孩,期待着接下来的反应。少年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话了,这般好奇倒也让他暂时忘却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我说,你口中的小莫就是画那些画的人吧。”
听后,少年回过神来,一股子悲哀又袭上心头,低头,收起了身子。女孩看出了少年对这件事很敏感,叹了叹气,干脆不说话,抬头看向了夜空。
夜空,繁星点点,闪烁着,那片黑色就被这么填满,这是美好的感觉。
泥泞,夜晚看不清什么,只有泥土,或者干脆被当成泥土的杂物。
人想着事,有人宁愿一直想着,尽管脑中已是一片乱麻,有人却只觉烦躁,讨厌这种让自己孤独沉沦的感觉。
“啊——”女孩突然大声嚷嚷起来,打破寂静,少年身子一颤,直起来惊讶地看向女孩。
“果然这种一直想着事情的感觉很不好受啊。”女孩看向少年,满脸疑惑,“你怎么受得了的啊?”
少年被问住了,脑海像被清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女孩见少年似乎在认真地想这个问题,嘴角不住上扬,没忍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在想怎么回答啊!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少年不知所措,满脸疑惑。
“好了好了。”女孩收起笑容,擦了擦眼角,深呼吸了会儿,又正坐起来,看向前方。
“我其实也不是故意要问你过去的事的,只是实在好奇而已,我就是这么个性格,你多体谅哈。”
少年愣愣地听着。
“过去的经历很不好受吧,看你那没精神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过,既然想了会让自己不好受,为什么干脆不去想呢?或者说,只去想美好的部分。对,把经历丢到箱子里,不好的全部丢掉,只把好的留在箱子里,然后就只剩好的经历了,以后回想起来也会笑着的!哼哼,我就是这么做的哦。”
“美好的经历吗......”少年低下头,思索着。
“是啊是啊,美好的经历,你不是跟我说过你的梦想吗?嗯......是什么来着?”
“我,我想去寻找脑海中时常出现的景色。”
“对对对!就是这个!”女孩兴奋地比出拇指。
少年听后神情舒缓许多,可又僵住了,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的过去也只剩那些景色了,还有小莫,他......”
“你看你看,又来了,又消沉了,我刚说什么来着,尽量想些好的啊!”女孩操着教训的口吻。
“我......”少年有些为难地看向一边。
女孩看着少年这副模样,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感觉你喜欢钻牛角尖啊,这可不好。你刚刚说你想不起来了,我可以理解为失忆了吧。”
少年点了点头。
“嗯......不过那又如何。”
“啊?”少年听后看向女孩,有些楞。
“那只是你的过去啊,生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不管经历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未来的酸甜苦辣才是我们之后会去经历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是可以去期待的。至于,你说的小莫......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要背负吧,这有什么不好的,背负他人的想法去经历未来有什么不好的,这是好事啊,你应该更高兴一点,这可是让人热血的责任啊!”
“期待......责任......”
“嗯,没错,都是美好的事情哦!”
期待未来,背负责任。少年觉得内心的某些阴霾似乎被抹除了。
“看啊,日出了。”女孩手指前方。
少年看过去,一道橘黄的光从远方的地平线射来,撕破了眼前辽阔的黑幕,辐射着温暖,湖泊被照亮,眼前瞬间如白昼一般,温柔却炽热,少年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女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深呼吸,充满活力。
“话说啊,我们好像还不知道互相的名字吧。”女孩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少年,“我叫小薇,蔷薇花的薇,你呢?”
“我......”
“啊,抱歉,忘了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女孩挠了挠头。
那股子忧郁又生了出来,少年猛地摇了摇头,期望甩开。
“要不我帮你取一个吧。”
少年看向女孩,晨光下显得光辉耀目。
“嗯......”女孩抬头,看向那橘黄与蓝黑交织成的天空,笑了笑,“天空啊,就叫你小天吧,怎么样?”
“小天......”
“嗯,小天,寓意嘛,我来想想。嗯......有了,我们低下头,看向大地,那是悲哀,抬头,直起身,看向前方,那是希望,有了希望,我们迈出步子,踏上旅途,是去寻求希望。途中累了,我们会停下,仰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可能是白云,可能是繁星,不管怎样,那是一切,世间万物的一切,它很大,大到我们看不见自己,渺小的我们被辽阔的天空所包容,融入其中了。大地让我们意识到自我,前方让我们期待自我,而天空,让我们抛开自我,去接触世间万物,放空一切去体验。”
话语入耳,少年的心弦被勾动,有些热烈的感觉涌入心头,堵塞喉头,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所以啊,小天,不要觉得有负担了,好好享受旅途吧。”
太阳升起了,闪耀着光芒,女孩的笑容深深刻在了少年眼里,那是希望的感觉。嘴角不住上扬了,泪水在眼眶了打转,少年已经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感动了,他只知道现在很高兴,他要去回应她,尽管声音颤抖。
“......谢谢你,小薇。”
看着少年久违地发自内心的笑容,女孩愣了愣,接着欣慰地笑了。
“不客气。说起来,我好会说话啊,要不我也改个名字算了,小天,我想跟你换换了,要不我叫小天好了。”
“啊,啊?”这不符合常理的展开让少年彻底愣住。
“好咧,就这么定了。走吧,小薇,该跟着小天出发了!”
“欸——”
女孩说着,蹦跳着回去收拾行李,少年感谢地看着女孩离开,又转头看向逐渐升起的朝日,深吸了口气。
小莫,我要去寻找我所期待的东西了,我会用我的眼睛去帮你看遍世间的景色的,放心吧,约好了的。
少年冲着前方笑了笑,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