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好像越来越多的人总在提及到“流浪”、“远方”这些看似文艺、远离尘世的词汇。那么到底是用它来表达什么呢?
是自由吗?也许是自由吧!
提到“远方”你会联想到什么?是巍峨的高山、无垠的海洋、辽阔的草原、广袤的沙漠、无尽的公路还是宽广的天空?
远方,好像很难单独去定义,它包容性极强,也很令人神往。
宫崎骏的《幽灵公主》里面有这样一句对白:“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世界都叫做家乡,我一直向往的却是比远方更远的地方。”于是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远方应该包含一种对自由的向往,或者是比当下更加自由的憧憬。
而汪国真在他的《热爱生命》里却这样写:“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那么要是从这首诗所表达的来讲,远方应该还可以代表一种理想,包含一种对理想的追求。
可是除了自由与理想,还有其他的吗?一定有,比如满足某一精神层面上的虚荣心!比如我就有。
13岁那年,我就存有这样的虚荣心,我以为外面的世界都最好的,我能走出这村庄到远方去是一件可以向身边小伙伴炫耀的事情!于是在我妈妈最后问我,是否愿意搬家的时候,我不停地点头同意,于是妈妈唯一能说服爸爸不搬家的理由也没有了。我记得妈妈的失落和转头留下的眼泪,可是当时我全然不在意。
后来我随父母继续北上,我的确很努力,我成了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别人家乖女儿,直到,姑姑和太奶的相继离世,彻底击垮了我,我背起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自以为很文艺范,我说我要去远方,流浪,直到我忘掉这里的悲伤。妈妈哭红了眼睛,拉着我的手说:“父母在,不远游。”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游必有方!”就这样,我一个人去了广东,在那样车水马龙的地方,我凭着自己出初牛犊不怕虎的精神,顺利在新公司站稳了脚跟,而事实不是这样的,青春的冲动使我太过于锋芒毕露,我不懂得什么叫韬光养晦,就这样,我收到来自同事的敌意,尤其是当上级在众人面前夸赞我的时候。生日那天,我一个人看着面前的蛋糕,一口也吃不下,电台里播放着的是赵雷的《青春无处安放》 :
梦里曾没有牵绊
只看见漫溢的青春
以为可以将它安全存放了
大声的喊着说过要去远方
定要看看那色彩的天堂
在离天最近的地方
将所有悲伤埋葬
以为青春就顺势有了方向
可是青春啊
总是那么多变数
我一下子哭出声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想家了。于是在离家一年以后,我重新回到了妈妈身边。而回家之后的一个月里,我渐渐发现,我日思夜想的不是这里,在我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地方也不是这里!而是我13岁那年离开的地方!我说我要回去看一看,妈妈没有阻拦我,她说:“应该回去看一看,可惜我不敢回去。”我不懂妈妈的意思,只是傻笑。
然后我特意买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到理发店将长头发做成大波浪状散落下来。我想我再次回去,一定要以最美的姿态。然而当我踩着优雅的高跟鞋走在早已是油漆马路的村庄口,我停住了,眼前太陌生了,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我以前的家门口,我记得原来的大铁门是黑色的,新的主人已将它涂成了红色,大门是敞开的,通过过堂,我能看见月台和內间的窗户。或许是我停留的太久了,里面的人发现了我,走了出来,我顺势赶紧带上墨镜,想快步离开。不巧里面的出来的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将墨镜摘下来,她惊讶:“你是?你是紫秋吧?”
我摇头说不是,我说不好意思我来朋友家,找错门了。然后快步走开。听到她和旁边的人在后面说:“长得多像紫秋啊,不知道她们一家过的好不好。她太奶身体还硬朗不……”
我瞬间流下泪来,终于明白妈妈所说的不敢回来的意思了。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原来村东面的小河早就被垃圾堆满了。后面原来应该有一片桑树地的,现在因为动迁,在那里已经准备施工盖楼了。
我连夜买了车票,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往事不要再回想/趁着夜把悲伤隐藏/在热闹的车厢/拥挤的列车请你带我走/留下他送我的忧愁/北上的列车带我离开/我也许不再回来…”
我也是那一刻才清楚的认识到,何为远方,再好的远方,也没有故乡好。故乡再小,再简陋也是养育你的地方,多年以后仍然使你魂牵梦绕的地方。海子把远方归还草原,而我的远方却无处归还了。
突然想起台湾作家许达然说过的一段话:“醉看远山,远山更美。幻想使人沉醉,我们常醉看远方而自以为清醒。远方不一定如想象中的那么绮丽,或那么丑恶。如果前秦的军队走近一点,也许不会把草木误认做兵。如果我们登上了月球,也许发现它并不如远在地球上看时那么漂亮,那时反而看地球才漂亮哪!”
有时候往往我们期待的远方比起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但是如果你对远方有足够真诚,即便是路上的风景也会带给你欣喜和骄傲的,反则如果你掺杂了一点其他的成份,你最后到达的远方一定不会是你想要的,带给你的只能是失望。
如果说六月是毕业季,那么八月一定会有很多人离开吧,奔向远方的道路上,你的行囊里装满的是理想吗?我想当你把理想背在肩膀上,那么即使通往远方的列车有些漫长,你也不会觉得孤独了。
远方的远,会和多年以后你归乡的路一样漫长,当有一天你发现故乡变得有些遥不可及,你就会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年没有再多看一眼故乡尘土飞扬的小路和开满山岗的油菜花。
我们每个人都会有对远方的向往,也许我们的脚步不断前行地丈量一个又一个期待的远方。不管是对于自由还是理想,又或者虚荣心的满足,去往远方的路且慢且长,不要忘记故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