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过路人》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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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自从电梯口一别，肖玥那天晚上再没有见到晏春晓，原本想从她那里询问些值夜班的经验，但是晏春晓好像一直在躲着自己一样，只要有自己的地方就看不到她的踪影。
值班守夜的晚上既磨人又熬人，眼见着同班次的同事都逮着空去各种看不见的角落打盹，肖玥也撑得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身心俱耗的“虎口脱险”之后。
肖玥拖着沉重的身体乘着货梯下到了负一楼，却在刚出电梯门后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不能进宿舍的，因为刷门禁的时候会留下进出时间，酒店为了防止夜班人员在工作时间到宿舍偷懒，特别制定了出入时间审核制度，违规者会处以200元罚款。如果放到打工以前，肖玥一定不会在意这200元的得失，但是自从自己主动断绝了家里的经济来源之后，这一个月辛苦挣出的不到两千元工资让肖玥深感珍贵，一分都不想糟蹋。
“咻——喂——”
正当肖玥转身重新按开电梯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口哨。
肖玥瞟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四五个拖拿着棍棒、样貌不务正业的男人正从门禁处折身走过来，看着不像酒店的工作人员，有点类似混迹社会的顽劣之徒。肖玥闷不做声地走进了电梯里面，迅速按下关闭按钮，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了，却突然伸进了一只纹身的手。
“小妹妹——”一个叼着牙签的秃头男人探进身体靠到了电梯门上，“长这么漂亮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秃头男人转过头兴致高涨地招呼自己的其他哥们：“哎——是个漂亮的小妹妹哎——”
秃头男人的这一句话一下子激起了其余几人的猎奇心理，只听那几人说着污言秽语地向这边走来。
“小妹妹，多大了啊？有男朋友没？”秃头男人把牙签一吐，一脸不正经地色眯眯地打量起肖玥，“几点下班啊？哥接你出去耍耍啊——”
肖玥不做任何回应的看着地面。
“哎呦小妞挺尊——”
“嘿，嘿，嘿，别瞅了，那俩眼瞪的快恶心死我了······”
“哎呦呦呦，这味道，真香——哎，摸摸，这皮肤可比你女人的细滑多喽——”
“艹你大爷的——”
“嘘嘘——哎，木头，给你个机会和小妞说说话，问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叫房凯的。”
一个不停吸鼻子的男人拖着笨重的脚步走进电梯，把脸直直的堵到肖玥的眼皮底下，嚣张地问：“喂，问你呢，知不知道一个叫房凯的——”
“阿嚏——”吸鼻子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哎呦我去——什么味儿——阿嚏——”
“哈哈哈哈哈——”
“艾玛笑死我了——喷嚏都打那样了还凑上去闻——哈哈哈哈哈——”
“滚滚滚——”
“哎，小妹妹，哥哥们在找一个在西餐厅干活，叫房凯的，你认识不认识啊？”秃头男人一脚把吸鼻子的男人踹了出去，然后居心不良地踱到肖玥身后贴着她的身体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说，“要不，你带哥哥们进宿舍里面找找啊？”
肖玥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个很让人恶心的东西顶着自己，她皱起眉头，挪了个位置，背贴着壁面而站。
“卧槽——这TM都硬了——”
秃头男人毫无廉耻可言地故意前后抖动了一下自己的下体，然后再一次地近身肖玥跟前：“怎么，不喜欢后面啊？那前面也可以啊——”
秃头男人把双手弯曲着顶在肖玥头部两侧的轿壁上，肖玥越是将头不断向壁面上贴，男人的脸越是得寸进尺的向前靠，慢慢地肖玥已经能闻到男人脸上油腻的味道，正当肖玥想要躲开去到一旁时，突然一条腿使着蛮力地顶到了自己两腿之间。
“哎——秃子，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啐——咱还得办正事——”
“我就是在办正事啊——”秃头男人把鼻子贴着肖玥的脸和头发反复地撩蹭着。
肖玥努力侧着头想从旁处寻得一丝可以呼吸的空气，她觉得现在空间里男人污浊的气味越来越让自己反胃了，而且胸腔憋闷地甚至让她窒息。
“呕——”
“啊——”秃头男人始料未及地被吐了一身，“卧槽——”
“呕——”肖玥扶着壁面蹲下身呕吐着。
与此同时，吸鼻子的男人突然对着远处一个人大喝一声：“喂！房凯！”
远处的男人显然被吓住了，吸鼻子的男人试探性地向那个男人走近，结果刚走两步，远处的男人拔腿就往外跑。
“别跑！站住！”
“秃子！走了——”
“艹TM的！这给我埋汰的······艹！逮着他非弄死他——”
肖玥一脸煞白的蹲着身体靠在壁面上，听着渐趋安静的四周，看着缓慢合上的电梯门，已然紧握的拳头猛地向内壁狠狠地砸了两下。
走在天灰蒙蒙亮的马路上，呼吸着空气中冷冽冽的寒气，原本觉得已经被榨干的躯体突然竟似回光返照般又显出了生机。
“肖玥？”
肖玥听着熟悉的声音掠过耳旁，却没有驻足回望，她感觉自己眼下所感受到的，只是正在深切体验着的精神的早衰和肌肉的萎缩。
“肖玥——”
肖玥听过无数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他们或激愤或无力，或爱或恨，她觉得世上最能确切表达感情的事情就是呼唤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此刻她感觉像这样真切的情感却无法触及到自己的身心。
“肖玥——”
张蔚然跟在肖玥身后快走了几步，然后伸手抓住肖玥的胳膊将她拉至自己怀里。
“呼——”
一辆大货车擦着路基石拐着惊险的“S弯”急驰而过，卷着尘土，卷着飞沙，卷着冬天的寒冷，卷着落地的枝叉……
肖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进街边的早餐铺了，当她能找到记忆的点时，自己的桌前已是摆好的热粥，自己的对面已是不会认错的张蔚然。
“皮蛋瘦肉粥，这家店的招牌，喝点暖暖胃。”
“我怎么在这里的。”
“你刚刚差点就死掉了。”
张蔚然直直地看着肖玥毫无血色的脸，和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昨天晚上在哪儿。”
肖玥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粥，然后舀了一口送到嘴里。
“好喝吗？”
“恩。”肖玥莫名挤出一丝笑意。
张蔚然看着肖玥的笑意，也莫名地扬起了嘴角。张蔚然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对肖玥的感情，同样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自己对她的感情。
肖玥从口袋里掏出汤凡给自己的那张名片，放到了张蔚然跟前：“拿去给慕晴，我听说她想当模特。”
张蔚然拿起名片仔细看了看：“你怎么会有汤凡的名片？”
“他塞给我的。”
“那他应该是看中了你，而不是慕晴。”
“我已经在翻面写了＇转赠＇。”
张蔚然翻过名片，看着上面写着的那两个硕大的字突然觉得很好笑。
“为什么想送这个人情，却又不自己给她？”张蔚然很故意地问道。
“我不喜欢明知故问。”
其实张蔚然很清楚她和慕晴那晚和解的事情，也很清楚关于那瓶香水的事情，因为慕晴第二天都已经转告了自己，当然一并转告的还有她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心意。
“蔚然，如果有一天肖玥能像我这般炽烈地对你说爱，那么我可以退出，我可以只以那一个姐姐的身份站在你身旁，衷心地为你们祝福，但是在那一天之前，我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爱你的自由，我也永远不会放弃对＇你爱我＇的期许。”
张蔚然回想着慕晴的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肖玥像是两个永远都触不可及的人，又像是左手离不开右手的那一个人。
张蔚然从书包里找出纸和笔，写了个手机号码给肖玥：“以后如果晚上遇到麻烦可以打给我，我都在。”
“不需要。”
张蔚然轻笑一下，不予理睬地径自将纸条放入了肖玥的口袋。
“我要上学去了，你多注意安全。”
肖玥看着远去的张蔚然，她觉得像是看着被风吹走了一个自己刚叠好的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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