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暑期的旅游高峰,我特意托朋友做了条鲜有人走的小众路线。
今天是假期第二天,一想到待会要去的“忘忧岛”便难掩兴奋地敲开带着孩子16和开心的房门,迫不及待地开启探险之旅!
包车司机叫咖啡哥,是个地道的台湾大叔,热情实在。一上车,就关照我们眯会儿养足精神!台湾山多水多真是不假的,潮湿的空气,颠簸的山路,我像摇篮里的婴儿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咖啡哥的声音:“这个忘忧岛,我做了这么多年导游,还是头一回听说!呆会儿,我这车上不去,你们坐岛主的车上岛,我在山下等你们。”
我摇下窗,伸了伸早已发麻的腿,跳了下去。
背上的汗迅速渗进皮肤,一股夹杂着雨滴、草叶、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分明是两个季节。头上的雨水滴滴落落,赤脚踩着地上的积水没过拖鞋,透心的凉意直窜上来。
不曾想忘忧岛会是眼前这幅景象,穿着夹脚拖鞋,爬泥泞山路,真是自作孽。
我从车上拿了一把大伞,寄予拐杖的作用。我抬头对着16和开心喊道:“你们先走,我会慢慢跟上来的。”
16转过头:“妈妈,你可慢点,穿着拖鞋呢。我们会在前面等你的,放心吧!”说话间,已不见踪影。
我望着眼前70度斜坡的光滑石壁,脱下鞋子赤脚踩了上去。脚冰冷刺骨,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头上密密的雨水没有停歇的意思。右手边的山洞,陡峭不平。潮湿的烂泥中嵌着细碎的石头,还有粗细不一的树干和园木断裂着挡住了去路。我抬起右脚,重心一偏就划向了旁边的泥团。我立马把伞尖戳了个泥洞,借着力板直了身体。
我艰难的,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着……
“妈妈,我好冷。我想上厕所!”我被16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
“傻瓜。你这是紧张出来的,别去想就会好的,跟着哥哥一起往前走吧。你看妈妈不是已经跟上来了?”
16重重的点了点头,立马又皱起眉头,继续说:“可是妈妈你看,这树倒下来了还这么高,我觉得自己就是矮人国的小矮人,我该怎么过去呢?”
我正想说:“需要我抱你吗?”
16已经边跨边爬了,很快就在那头高兴地喊出来了:“妈妈,你看,我爬过来了,我真的怕哦过来了。”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忽然发现16原本的齐耳短发长出了不少,又大又宽的门牙也不见了。
我揉揉眼,再想看看仔细,这次却看到开心宽硕的背影和厚实的肩膀。我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
忽然,厚沉的云层中透过一道光,忘忧岛的雾气迅速消退。我们站在形似椭圆的湿泥地上被清透如镜的潭水包围着,而这清澈的深潭四周,全是茂盛葱郁、密不透风的原始树林。
雾气又开始聚拢过来,16和开心蹲在潭边洗着手,我也蹲下来,发现平静的水面映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有深深的皱纹、点点的雀斑和丝丝的白发……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远处,16和开心的声音又响起:“妈妈,快点跟上呀!”
我加快脚步,看到16和开心牵着小手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时而回头看看我时而互相打闹着。
此时,我感觉16又恢复了齐肩短发,那宽而大的门牙依然那么醒目。身旁的开心除了高出半个头,还是又瘦又细。我尾随着一路拾掇他们的笑声。
忘忧岛岛主像是神仙一样算准了我们下山的时间。我立马跑向汽车的后视镜,照起自己的脸。镜子里的我一如往常。
再次坐到咖啡哥的车上,仿佛忘忧岛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咖啡哥喋喋不休地说:“忘忧岛是一座荒岛,因为此岛全年无晴,终年云雾缭绕,岛中情景无人所见……”
潮湿的空气、颠簸的山路,我如摇篮中的婴儿,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