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槛内人(凤)
一阵花香飘过,淡淡的。
是我极爱的栀子花,幽幽的花香如丝绸般纯净柔软,撩人心魄,让人内心变得格外地宁静温柔。
栀子花开的季节,总让人想起那段关于栀子花的浪漫,那是关于我大学室友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我们有缘成为了同学成为了室友,她具备了那时美女的标志性特征:圆圆的面庞上镶嵌了一双水汪汪的清澈的眼眸,恰如宝钗的“脸如银盘,眼如水杏”;一头清汤挂面,就那么随意地披散,男生看着一定会轻轻哼起罗大佑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最喜欢看她的笑,羞涩地低下头,轻咬朱唇,那一定是对徐志摩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最形象的诠释了。
她就是那样一个柔情似水、温婉娴静的女孩。那时,她每天喜欢去图书馆。在我们疯玩的年纪,她却喜欢安静地读书。
有一天她告诉我,每天去图书馆的时候总有一个男孩会坐在她对面,认真专注,只是他们从来不说话。栀子花香氤氲的季节,男孩终于主动说话了,他告诉女孩自己是大四的,很快要毕业了,想约女孩晚上去操场走走。女孩羞怯地答应了。
那天回来跟我说的时候,一脸幸福,我看着她美美的姿态,心里笃定她应该是暗恋男孩很久了,学中文的总是喜欢浪漫总是喜欢沉溺幻想。于是,鼓励她晚上赴约,得到我的支持,她的眼睛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第一次不用待在图书馆,两个人并排走着,女孩心里一直突突跳腾。那天晚上,月色皎洁,偶有一对恋人相互依偎着经过身旁,女孩的脸火辣辣的。他们绕着操场走了好几圈,女孩一直手交叉垂在前面,男孩一直手插在裤子两侧的口袋,就那么安静地一圈一圈地缓缓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
初夏的夜晚风吹得凉凉的,寂静的操场,洒下一片清澈的月光。阵阵花香袭来,柔软人的内心,也振奋了人的精神。终于男孩开口了,告诉她自己快要毕业了,即将回老家实习。女孩低头不语: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期待,这样的表白不是自己想要的,还没有开始就面临别离。长发散落在肩膀,遮住了半边脸,遮住了已经湿润的双眼,一声不吭。又一阵花香飘过,女孩抬头。循着花香,失神地转过头去。男孩好奇,深呼吸一口,淡淡的花香暂时缓解了那一刻的尴尬。男孩轻轻地询问花名,女孩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栀子花。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浪漫的表白,没有离别的感伤,空气中弥漫的是满满的失望还有那惨淡的白月光。唯一让女孩欣慰的是那一阵悠悠的缓缓飘过的栀子花香……
故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更没有qq、微信……好友之间的交流只能通过写信,从写信到收信再到写信,漫长的等待常常让人思念成灾。更何况,故事的男主角连地址都没留下。就这样日子一切照常,一年在忙忙碌碌中悄然而逝。
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
那天我陪着室友外出回到宿舍,被宿管员叫住。她拿出一个透明的大袋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洁白的带着绿色花托的栀子花,馨香四溢……我们都很纳闷的时候,一个小卡片从袋子旁边掉在地上,“你好,我家的栀子花开了,想到了你,希望你会喜欢……”抬头瞥见好友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拉着我出门,可是连那个人的背影都没捕捉到,宿管员告诉我们男孩丢下东西就走了,没有多余的话。
转眼二十多年,前几天与室友相聚,又忆起了这段浪漫美好有点朦胧又夹杂了一点伤感的故事,之后他们也没有再联系过,嗅着柔软的栀子花,好友还是那一脸的温柔,她说很感谢生命中有过那一段美好。
与好友分别,回家时惊喜地发现一大丛浓绿中的一抹纯白,走近,那熟悉的味道直入我心,淡淡的,幽幽的,醉人的馨香,让人神清气爽,那也是我最爱的栀子花。
栀子花开的季节,夜深人静,我能听到栀子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