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后门外,有一条崎岖的小路,通往山的深处。就在那深山里啊,有那么一所老房子,具体是什么年代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从小到大,我一直对那所老房子有着浓厚的兴趣。为此,我也曾问过我的姥姥,可每一次提,她都支支吾吾的,像是要故意避开话题。
充满好奇心的我又怎会就此甘心呢,姥姥她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一天清晨,我和姥姥打了声招呼以后就出了门。其实,我并没有走远,我待在墙角等着姥姥的离开。果然,还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姥姥就像往常一样,拿着锄头去了田地。
我悄悄地潜回了屋子,打开了通向后山的门。这年头,山上除了野猪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了。况且这人们走出来的路上,动物们是不会靠近的,所以我根本就不害怕。
进去了深山后,那所老宅子赫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典型的中式建筑,而且规模很大,挺像是那种苏州的园林,想必这屋子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大财主之类的有钱人。
推开那咿呀作响的门板之后,一种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气息灌进了我的鼻子,那种气味不是很呛人,对我来说还是挺好闻的。
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束阳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照了进来,把大厅照的很亮。我看着屋顶的大洞,一只蜘蛛正在那里织着网。一滴滴细小的水珠挂在蛛网上,让原本看不见的蛛网变得很漂亮。
我的面前有一扇屏风,正处在那束光的中央。那上面画的是什么已经看不出了。另外,由于雨水的冲刷,有些地方发了霉,甚至长出了类似于香菇的菌类。不过还是能看得出,在这之前,这扇屏风是挺不错的老物件儿。
绕过屏风以后,是几张圈椅,七倒八歪的摆放着。因为没有淋到什么雨,所以都积着灰,要是擦拭一下,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同样积着灰的,还有一幅山水画,透过浓重的尘埃,依稀能看到其中的风景,很美,应该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吧。整幅山水画高高的挂在凭栏之上,更加凸显出屋主人家的阔绰地位。
但不知为何,当我看到这幅山水画的时候,我觉得有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就好像在这之前我见过它一般。但是我始终想不起是在何时何地见过。
跨过正厅以后,是一个大大的庭院,草坪里的杂草已经有四五十公分长了,没有人打理,显得有些杂乱不堪。院子的角落里种着一棵樱桃树,不算高,静静地倚在墙上,开着白色的小花。这也是这座老房子里唯一处看上去不显陈旧的地方了。
樱桃树旁是一张石台,东南西北各放置着一张石椅。在雨水的冲刷下,石台与石椅看上去挺干净的,只是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积了一些水。
或许是受了大厅里那幅山水画的影响,我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好熟悉,好熟悉,我隐隐的感觉到,我和这所废弃的老房子之间有渊源。
正当在我努力回忆的时候,一口被石头压住的老井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种莫名的恐惧冲上了心头,我急急的向后退着,一个踉跄之下坐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记得当时的我全身都在颤抖,费了半天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转过身,慌乱的就跑出了那所破旧的房子。
回到家后,我躲进了被子,用被子蒙住了头。我的身体在被子下颤抖的厉害,丝毫不受我的控制。奇怪的是,那种恐惧相较于害怕,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想要求生的欲望。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姥姥回家的时候,我仍然呆在被子里颤抖着。姥姥看着大开的后门,并没有责备我,她只是端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了我的床边,然后叹了口气后,和我说起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很久以前,就在后山的那间老宅子里曾经住着一户人家。屋主人姓兰,是个贩卖布匹衣物的商人。多年来,这个姓兰的商人和夫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平时他们的作风也都是积德行善。
所以,这日子过得是红红火火,蒸蒸日上。二十年前,一个女孩儿的诞生更是让原本膝下无子的兰姓商人乐开了花。
可好景不长,在这个孩子三四岁的时候,一场变故改变了这原本美好的一切。
那一天,那个孩子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院子里玩耍。突然,孩子的母亲发现孩子消失了,与此同时,井里传来一阵响亮的“扑通”声。
母亲一瞬间就慌了,她一下子冲向了井台,慌张的安慰着惊恐中的孩子,泪水涌出眼眶后顺着脸颊滴落在井里。
孩子的父亲也听到了落水的声音,他匆匆的赶到了井台边,慢慢的放下水桶,希望孩子能够抓住木桶。可当木桶降到一半的时候,孩子就停止了挣扎。
最终,孩子还是逝世了,他的母亲因此精神变得不太正常,父亲封掉了井口后,带着妻子离开了这所让人伤心的老宅。
当我听完了故事以后,我平静了许多,我看着姥姥,细声地问她,“我到底是谁?我不是姓孟。我姓兰,是吗?”
姥姥慢慢的站起身子然后缓缓的关掉了后门,紧接着回头冲我笑了笑。“不,你是姓孟的,和我一样啊。”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后山的那所老宅。我想,在我的身上,还是有许多的问题,依然等待着被世人解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