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受2011年底福岛核事故的影响,原本算是旅游目的地和交通枢纽的福岛站如今空了许多,泽村警部比较轻松地挤过隔离带外的人群走向第二具尸体的发现点,铁轨的枕木和沙石上洒落一条细长的血带,穿着西服的男性尸体边压着一副镶金边的眼镜,空洞的眼神和喉部气管处的青紫色勒痕似乎在向所有靠近的人宣告这是一具已经毫无生气的尸体这一事实。血液和唾液沾染的铁轨发出令人胆寒的血腥气,泽村警部重新拿出笔在搜查笔记上详细地记录起来,“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了吧,是同一个凶手作案的吗?”
“这点还不清楚,虽然是第二具尸体应该没错,”鉴识科长有些无奈地指挥着法医们跪在尸体边重新开始了检验“死因是绞杀造成的的窒息和失血,肩膀处另有一周勒痕,直径约3公分,这是把尸体用活结捆绑的痕迹,我们初步判断死者是被刺杀之后由车站月台被抛掷到铁轨上,时间是昨夜十一点前后二十分钟。泽村兄你还记得上一个被害者吗?绞杀他的凶器就是一根三公分长的黑色粗绳,我猜凶手很可能也是利用这一根粗绳捆绑的这位被害者。”
“那知道尸体身份了吗?”
“嗯,这次很明确,虽然凶手对被害人进行了搜包清理口袋等一系列工序,但被害人生前是札幌市律师同业协会的会员,我们警员里有人见过他,所以很快就核实了。时津广生,现年33岁,是家族的长子,是声闻过情、相当自负的一个人,所以外界虽欣赏他的努力,对他的为人评价并不高。他的家族是岩见泽的花道世家,时津广生算是忤逆父命离开了家族的花道流派,所以常年定居札幌,这一次乘坐寝台特急的目的地也是札幌站。”
“那……他和之前的森下有关系吗?”
“很难说,目前已知的关系就是他们同样出身北海道厅岩见泽周边,但是作为记者和律师同业协会的会员相识也是相当自然的事,就是森下的同业风评似乎也不大好,我们还在具体调查两人的人生轨迹,如果两人有可能作为动机的任何交集我们都会知道。”
“昨晚十一点前后有哪些列车在福岛站停,站长您记得吗?”泽村警部边记录着边转向了站在一边表情沉重的福岛站站长。
“嗯,是!依据时刻表有三部列车,最接近的是下行列车寝台特急北斗星五号,到达时间十点五十八分,同样下行的阪神电车外环末班车,到达时间十一点十二分,上行的JR大阪环状线末班车,到达时间十一点整。”
“昨天都有乘客下车吗?都是在什么时候下车的?”
“这三部列车包括寝台特急北斗星号在内平常都有不少乘客下车,有些乘客带着行李或需要查看地图花的时间会长一些,而这三辆车的到达时间又很接近,要分清每辆车下了哪些乘客对检票员来说有些困难。”
第二具尸体发现后三小时,泽村召开了搜查会议收集各方面的线索和资料,似乎正如他所料的,部下们在一大段杂乱无章的搜查经历报告之后陷入了一片充满怀疑的迷茫。大规模的地毯式搜索显然没有效率,即使是泽村这样耐心非凡的人, 也忍不住多次打断部下对于自己侦查历程的吹嘘邀功,努力把关键信息提炼出来记录到自己的搜查笔记上。
除了鉴识科和法医提供的相关线索之外,关于上野站运河的问题也算是得到了证实,运河与北斗星号的线路相重合的地方是在森站的附近,那是能从车窗将尸体扔进河道的距离,根据车上乘务员的证词列车开到森站的时间是昨夜十二点整,和时刻表分毫不差,当时在森站停靠了三分钟以供上下客,但检票员并没有目击到任何下车的身影。
由另一方面来看法医坚持认为森下的入水时间是昨夜十一点前后,泽村也考虑到凶手在乘坐了北斗星号之后通过换乘线路提前一小时转到森站的可能性,依据国铁提供的时刻表来看,如果在宇都宫或是郡山站下车,确实存在运输尸体的三种可能性,一是在宇都宫站下车,通过超速行驶一小时由高速公路直接将尸体运输到森站附近河道中,二是在宇都宫站换乘通勤的山形新干线经过森站河道时从车窗或接驳口将尸体扔入森站附近河道,三是在郡山站直接通过JR货运路线将尸体运送到上野河道的另一条支线,但这三条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如何将一具尸体带下列车经过月台和检票口还不被人发现?
“泽村警部,我们收到了北斗星五号2车厢旅客的报案,发现了第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