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煊墨
对平等过于苛求,必然是很悲惨的。
人总是要分三六九等的,有钱的没钱的,钱多的钱少的;帅的和丑的;高的和矮的;农村的城市的;985的和211的;一本的和二本的;房子90平的和80平的;南北通透的不通透的。在体制内,科长和副科长,有背景的科长和没背景的科长,背景大的科长和背景小的科长。
没办法,不平等是人们努力的目标,总是要比别人活得好才是。不平等又是忽悠人们好好干的动力源泉,没有不平等,没有三六九等,懒人和勤奋的人一个样,这个世界就是要完蛋的。
一次坐滴滴,五十多岁的司机大骂改革开放贫富分化的丑恶,以及怀念六七十年代的公平,我是很难认同的。
这个社会,或者说,这个自然界的事实,就是不平等,狮子吃兔子,自然使然。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过于苛求事实上的绝对平等,是违背自然法则的。
平等的本义,不在事实,而在人心。
我没你帅,没你有钱,没你房子大,没你官大,没你老婆漂亮,但我内心从来不觉得我低你一等,即便你官大到天,钱多如山,我还是没觉得自己低你一等。
我985高校你是211,我一个月十万你一个月三千,我正处级你科员一个,但我内心从来不觉得比你高一等。
这才是平等的真意。
正如某章所说,同志们人人平等。我们不能从办公室面积大小、会议座次、车子排量等等这些外物去考虑平等的含义,这违背自然和社会法则,我们应该探讨的是,官做得大的,有没有从心里平等地对待自己的下属;官做得小的,甚至没有官位的小科员,有没有从心里平等地看待主席台上大腹便便的领导们?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体制内的方方面面,都在强化这种不平等,并且通过事实上的不平等,来强化这种人格和尊严上三六九等的不平等。
比如说,机关食堂里,司局级以上的,在条件更好,环境更好,菜品更好的二楼,处级以下的,在一楼;给灾区群众捐款,正厅级多少、处级多少、小屌丝们多少,也有三六九等,你再慷慨的爱心,也不能多捐。这种吃饭、捐款的事情,和工作没有半毛钱关系,搞三六九等,不过是让大家习惯三六九等罢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假设正部级领导和小科员们在一起吃饭、上厕所,他吃饭的丑态,撒尿尿频尿不尽的丑态,让大家觉得,领导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和我们还不是一样的,那种因为未知造成的敬畏感就慢慢淡了,消失了。于是,这些领导的权威就会逐步丧失,他在工作上的命令,就逐渐不是那么让人凛遵了。
为什么呢?因为国人普遍认为,你都和我平等了,和我一样一样的了,我凭什么要听你呼来喝去?
所以,体制的规矩,就要让大家觉得领导吃得高级、住得高级、出行高级、玩的女人也高级,什么都高级,于是大家就从内心觉得领导高高在上了,就有权威了,说话有人听了,命令有人执行了。
很荒谬,但事实就是这样。
国人一般是这样的:我们以一个人住的房子、开的车子、玩的女人、背的包包等等这些细节,来判断他所拥有的权力、金钱、地位的多少高低,进而综合判断他这个人的等次,再与我们自己的等次相比,从而得出应该是仰视他、服从他、讨好他、尊重他、教训他、鄙视他的行为决定。
我们鄙视他人,正如他人鄙视我们一样。我们不能从内心平等地对待下九流的人,又如何能苛求上三流的人发自内心平等地对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