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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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长久以来,一直想拿起拙笨的笔,写一写自己的父亲。可是,每当提起笔来,却又无从下手,只好将千言万语化作点点滴滴的思念,连同我的记忆,一起飘回从前那段尘封苦涩的岁月。

父亲啊,你在儿女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打我记事开始,父亲便没享过一天清福,糠菜裹腹,簑衣御寒的艰难困苦他都一一品尝过;饥寒交迫、贫困交加的年代他也一一经历过。那时爷爷在外地教学,家中排行老大的父亲,不得不放弃仅仅学了四年的教科书,十三岁便以一副稚嫩的双肩,挑起了爷爷奶奶一家7口人的家庭重担。在摸爬滚打中长大的父亲,那张黝黑的脸上纵横交错道道皱纹的沟壑里,满是岁月的痕迹与沧桑。他除了饱尝人间疾苦,更多地认识到了没文化的可怕。因此,父亲下定决心: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我和弟弟读完高中,念完大学,坚决不让自己的下一代再重蹈覆辙、吃苦受累。

如今,艰难困苦的日子都已成过去,但是留给父亲的,不仅是苍老,还有无奈。岁月的沧桑不仅催老了他满头的白发,更让父亲原本非常硬朗的身子骨也佝偻变形,走路步履蹒跚。好不容易将儿女拉扯成人,到了该享受受儿孙绕膝、吃喝不愁的天伦之乐时,母亲的一场大病,却再一次将父亲美好的心愿彻底打入万丈深渊!天伦之乐,这对于即将步入古稀之年的父亲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为了生病的母亲,为了正在上学的我的女儿,他就如那头拉车的瘦骨嶙峋的老牛一般,虽然经历了艰难跋涉、风雨坎坷,可是坚强无比的父亲,再一次用布满老茧的双手,和已经不再挺拔的脊梁,撑起了整片天空!于是依旧不屈不挠、任劳任怨地奋力前行着!

母亲由于受疾病的折磨,脾气也变得比较暴躁,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父亲发火,可是父亲总是笑呵呵地跟我说:上辈子大概欠你娘的太多了,这辈子我是来还债的呢!他是一个性格非常坚强的人,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叫苦叫累,除了照顾母亲一日生活起居外,还要精心准备好一日三餐,缝缝补补、洗洗浆浆这些里里外外的家务活。在我的眼里,父亲是最不容易的人,因为母亲一切的生活起居,都需要年迈的父亲精心打理,而且是好几年如一日地毫无怨言、倾心付出。这在儿女眼里,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但是父亲做到了。母亲不爱吃菜,他就变着花样做给母亲可口的饭菜吃。他把所有的苦和累都一个人扛着,可是作为儿女的我们,在内心深深自责的同时却又非常无奈,毕竟,干活的年龄,我们需要在外打拼。

深深理解父亲的不易,因此我抽空就常回家帮父亲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一次回家看到父亲正在专注地帮母亲洗脚,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突然就在那一瞬间,眼泪如倾盆大雨般刷刷地流了出来。趁着父母不注意,我赶紧回头找毛巾擦干了汹涌而出的泪水。我真的不敢想象失去了父亲的那个支离破碎的、残缺不全的家会是一个怎样的家?

父亲,永远忘不了我12岁那年的那个雨夜,你背着高烧不退的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在去乡镇卫生院的路上。那时的你火烧火燎地踏着泥泞,身上早已经湿漉漉的一大片。而烧得迷迷糊糊的我,趴在你宽阔的脊背上,已经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雨水,哪是我感动哭泣的泪水。

忘不了父亲坐火车去弟弟家的情景:那时的你多么挺拔健壮,左手挎着行李箱,右手抱着你三岁的小外甥,你说一定要带着小外甥去天津弟弟家,要不然会想念得睡不着觉。当火车驶出站台的一刹那,父亲,我觉得心顷刻间像被掏空了一样,浓浓的亲情是如此难以割舍、如此刻骨铭心、如此难以忘怀。父亲,我何尝不想念你们啊,和你们离别的日日夜夜是多么漫长,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之痛,常常搅得我寝食难安。

父亲,永远忘不了,每天我一回家你露出来的那张甜甜的笑脸和端上桌的可口饭菜。尽管你是劳累的、困顿的,但是在儿女跟前,你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我们,而在无人的角落,你把所有的烦闷忧愁、心酸泪滴、统统留给自己慢慢擦拭。

父亲,永远忘不了,你曾对我说的话:孩子,咱的血管里流的是农村人的血,走到哪里都别忘了,骨子里要有农村人的那份质朴和淳厚。

父亲,永远忘不了,在我们蹒跚学步的时候,你为我们趟平路上的坎坷崎岖;

父亲,永远忘不了,是你教会了我无论碰到多么大的灾难,都要不畏任何艰难险阻,做一个生活的强者。

父亲,是你教会了我用一个坚守的信念,笑着活出一生!

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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