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青灰的建筑,烦闷的心情……在街道绕了好久好久,抑郁的情绪总充斥着我。我渴望阳光来驱散生活中的阴冷,赶走一切让人丧的东西。雨过之后,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浮沉。我像一根苇草飘荡,想起了很多故乡留给我的回忆。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出来,离开家乡的那天,一切都很好,天气、心情……
还记得给新同学做家乡介绍时,说的很粗略。“大家好,我来自怀化沅陵。沅陵是一座很美丽的城市,大家可能不熟悉,但大家肯定知道沈从文先生,从文先生曾说‘沅陵美的令人心痛’,欢迎大家来游玩”。
我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沅陵人,和她相遇的时间也不长,但我真的爱上了她,在一点一点相处中发现了她的宏伟,她的包容,她的温柔……梦中出现都是她如玉的容颜,慈爱的目光……
沅水静静的流淌着,把城市分成了两半,水中倒映着小城风貌,也记录了小城变化的故事;凤凰山庄严的俯卧在沅水旁,俯看着小城的人来人往,也见证了小城的兴衰;龙兴讲寺孤寂的在沅江另一旁守护了千年,往日时光浓缩在寺庙的老钟声里,随风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从龙兴讲寺往下游方向不过几百米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宗教街,隐匿在中式楼房中的这些西式建筑如今依旧光彩,每次晨昏之际总是能听到他们做礼拜时的合唱,中西合璧,好不热闹;再一直往山上走,映入眼帘的是百年老校——沅陵一中,我的母校,作为县城里的学校,她绝对可以算得上光辉,不论曾经还是现在,古有王阳明等大家于讲学,今有林徽因在此驻足题书……山水造就了这个小城,山的庄严给了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一种顽强的劲,水的柔和给了人们一种纯朴的真……
走在街道上你会看见来来往往不同神色的人,他们或嬉笑,或怒骂,但在这嬉笑怒骂中确确实实能体会到他们最本质真,正是这种真性情你才能看到街上的一幕幕,而不是千遍一律的机械操作。
在历史课本上知道了,沅陵这座城市在秦朝时被称为黔中郡,当时水路便利,货物、人群来往频繁,好不繁华。但小城也没能逃脱发展的死循环,水路给了她生机也是她衰落的一个原因。随着现代化的发展,陆路交通发展迅速,各地交通不再只靠水上联系了,沅水也渐渐落寞了。偶尔能看见挖泥沙的船开过,或者是有几只渔船摇过,从河边凤鸣塔上望去,船只在雾纱中若隐若现,好美。
沅陵是全省最大的一个县城,她躲过了21世纪工业化的浪潮,只有些许散落在城市角落的轻工业作坊,也说不上好坏,她从很久以前的农耕生活慢慢地探索过渡到了现在不太成熟的旅游业。她绝对算不上富裕,但在这不富裕之后呈现的确确实实宜居的环境,给了一代又一代的游子最好的慰藉。
现在记忆里全是她的好,时常会想起那碗让人垂涎欲滴的猪脚粉,那经典的小吃灯盏窝,那入口即化的酥糖;还有那涩中带甜的碣滩茶……时常会想起寄托了沅陵人骄傲的名山名水,曾经的藏书阁二酉山,“学富五车,书通二酉”就来源于此;古时传有佳话的借母溪,听说喝了溪里的水就会育子,像极了女儿国里的那条河;还有凤鸣、龙吟、鹿鸣三座白塔,远远地排成一条斜线,多少个岁月逝去了,多少个朝代湮灭了,三座白塔就这样一直默默以目光相望,以天籁相和——凤鸣和着龙吟,龙吟唤着鹿鸣……
梦中的她很好很好,就想自动屏蔽她的瑕疵。我还是像苇草一样地走,走着走着,抬头看,天空依旧阴暗,建筑依旧灰白,可被雨打湿的红旗迎着风在阴暗中一直尽力飘扬。
阳光最后没有出现,郁闷也并未完全消散,但红旗一直在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