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看着东浦路上并排开着的五、六家咖啡店每晚都门庭若市,我跟洪先生也动起了开家咖啡店的念头。我们也算认真地对待这个想法,去逛了一些口碑不错,定位不同的咖啡店,也找了行业内的“老人”做咨询求建议,确定了自己的定位,详细计算了各种成本,安排了各种事项的准备时间。最后,秋天来了,那些热闹非凡的假象慢慢从各家店面上褪去,原来我们以为肯定赚着大钱的商家转让的转让,关门的关门。东浦路上还剩下的寥寥两家咖啡店的店员常常寂寞地坐在店里低头刷着手机。我们呢?我们当然也不了了之了。听说,厦门小小的岛内开着四、五千家大大小小的咖啡店。热血上脑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14年我们搬到金鸡亭的时候,路口进来一点的隐蔽位置开着一家老塞行动咖啡。后来没多久小区后门处又开了一家Aloha,兼卖面包。产后三个月开始运动,每天去健身房都刻意绕到老塞。我常常是安安静静地喝完一杯拿铁,那时候一杯拿铁的意义几乎跟跑步一样,让自己在崩溃的日常里暂时脱离。做咖啡的是一个胖胖的小姑娘,喜欢穿紧身衣露出一小节腰,涂着鲜艳的口红。我看见她常想,年轻真好啊,哪怕这么胖都还是美的。我也不跟她搭讪,只管喝属于我的拿铁。然后有一天,老塞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关门了,于是我不得不开始转战兼卖面包的Aloha。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进Aloha的时候,发现同样失业的胖女孩也到这里打工了。她热情地跟我打了招呼,突然之间这家店的氛围不太一样了。那往后我再也没有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在那喝过咖啡,因为长大一点的小哇哇开始社交生活,早上常常跟着我出来吃早餐了。老板娘夫妻都是90年的,恰好他们也有一个小女儿,大小哇哇两个月,不小心聊起孩子来就没完没了。后来,我独自一人带孩子的时候常常过来,她对整个世界都好奇的小身体一刻也不停歇,我的咖啡常常是喝到只剩下凉凉的糖浆味。后来离小区门口更近的地方又开了一家咖啡店,但我们依旧多走几步,爬上陡峭的台阶跑到Aloha。
16年初我们搬离金鸡亭,新住所离那两站地。偶尔我们还是会回去逛逛,但免不了次数越来越少。然后有一天,过去的时候年轻老板娘的身影换了人。突然没有再去的欲望了。
这两年喝过的拿铁大概又能长出很多很多的脂肪了。说真的,没办法用品咖啡的标准去享受它们,那些称不上好的深烘豆子多少奶和糖都掩不住焦苦味。可是每天都忍不住想,去喝一杯热拿铁吧,撒尽整包糖,这样一来,鬼一样的生活好歹能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