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牵着贝贝在前面走，陆天明就离着半步紧跟着。
“确实是我的工作不够细致。”他还在那里解释，李娟终于停下来，侧过脸笑笑：“这不能怪你，陆校长，全校上千个孩子，你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说起来还是我们家长的问题，没跟孩子解释清楚。好了，这也到校门口了，你工作忙就不要再送了。”
陆天明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名片递过去，“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杨贝贝同学学习上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直接找我。”
却也不好不接。她把名片放进包里，对贝贝说：“贝贝，快跟你们校长说再见。”
陆天明回到办公室，教务处主任推门进来，坐在桌边打趣：“老陆，我看你这千年的铁树是要开花呀！”
“别瞎说！就是个学生家长。”他随手扯过一张报纸，装模作样看起来。
“我可从没见过把学生家长一直送到校门口的，而且吧，据我仔细观察，你愣是在那儿又多站了三分钟，眼看着人家出了胡同才折回来的。我就奇了怪了，原来给你介绍那么多人你都不答应，这回这是怎么了？”
陆天明放下报纸，“我这大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早跟你说过有些事只能随缘，老邓啊，你就别替我操这闲心了。再说了，就你们家夫人上两回张罗的什么护士长、公务员，年纪比我小十五六岁，我可不能坑人家。”
老邓哈哈大笑起来，“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觉着缘分到了。”
陆天明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有当红娘的瘾。
“奶奶，你可不可以常来接我呀？我要让我们班同学看看，我奶奶是全班最好看的奶奶！”贝贝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可也没堵住他的嘴。
李娟笑出声来，在他小脸上轻轻拧了一下，“就你嘴甜，知道哄奶奶开心。”
他使劲摇摇头，“我从来不撒谎！”
他的小脑袋瓜转了转，又说：“我爷爷也很帅！最帅！”
“行了行了，拍马屁适可而止啊，你爷爷现在又不在。”她啼笑皆非地摇摇头准备继续往前走，又听得小家伙极之认真地添了一句：“嗯……也不对。我爷爷不是最帅的，我们陆校长也很帅！奶奶，你说对不对啊？”
李娟被他问得猝不及防、哑口无言。仔细回想一下，她似乎还真没注意过陆天明的相貌如何。印象中，这是一个细致、周到、好脾气、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男人，她又在记忆里过了一遍，他的五官眉目才渐渐浮上来，然后越来越清晰，带着他那淡淡的却又是真诚的笑容。
“奶奶，您怎么不说话了？”贝贝扯扯她。
“哦，”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你这个小东西知道什么叫帅？有你琢磨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工夫，不如去锻炼锻炼。你看你这小身板，同学一推就倒，丢不丢人哪？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爬到树上砍椰子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