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微漾,南风乍起,年光流转。
看着,平凡寡淡的日子一天天、一点点在浮华的尘世间流离失所……
心尖,似南飞的燕尾。剪下,一段迷失方向的风。诉说,一座城,一个人,一段故事!
不染纤尘的眸间,倒影出,一帘栊鼓鼓的风,偷偷划翔着轻柔的步子,醉倒在亚麻色的凉席上,匍匐着纤细妖娆的身子缓缓前行。
挥散着草木清香之气的凉席上,躺着一个累到失去知觉的我。
微闭双眼,拼尽全力狠狠呼吸吐纳,尝尽这微凉的秋意。让,沉溺在疲软中的灵魂重新回归,满血复活。
永别了,冰冷的北国!重逢了,我多情的南方小城!
昨夜,为期近十日的北国之旅,终于划下完美的句号。
凌晨一点,抵达武昌站。左手,拖着巨大的行礼箱。右手,提着沉得像拎着几个硕大铅球的袋子。瘦弱,倦怠的我,像即将告别大树的一枚秋叶,摇摇欲坠,晕晕乎乎。
去时,我为自己在这次旅程中准备了十套换洗的衣物、一包洗漱用品、一大袋护肤品、一双洗澡的凉拖、两条崭新的毛巾、十来只晾衣架、一把随身携带的太阳伞、一本《青年文摘》、一本苏童的《黄雀记》……
那日,先生斜倚在门上调侃道:“女士,你是准备搬家到北方了吗?箱子会被你塞爆的。”
我笑眯眯地说:“是的,那只银白色的小旅行箱实在是硬塞不下了,所以我临时换了一只大的。”
我得意地从门后推出那款超大旅行箱,薰衣草色的,做工精巧的布衣箱身,乍一眼看上去,清新素雅,感觉很适合自己。打开箱子,空间极其大,能够将一个身材适中的人儿完整地塞进去。
“怎么样?这个够大吧!塞下一个你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个箱子似乎太大了,到时候上下车都不会太方便。”先生眼里满是担忧。
我对他的担忧却呲之以鼻。
一颗急切盼望去远方的心,已经听不进任何意见了。
也许,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会无端生出许多厌烦。
从前,久居小城的我,写过此处的秀丽山水,歌颂过这里善良纯朴的人们。突然,有一天小镇存于心中的美感,随着浮躁的脚步一点点消失殆尽,日复一日的日常,让曾经聪慧灵动的心被包裹上了一层层厚厚的老茧。
于是,这颗在尘世中忙乱的心,想到了逃离。
美丽的八月,我满心欢喜告别了久居的南方小城,急匆匆地踏上了去往北国的列车。
许多年没坐火车。一道道山梁,一片片原野从眼前一晃而过。流动的绿带,源源不断绵亘至天涯。飘浮在天边的山峦,一遍遍冲我挥手告别,望着渐行渐远的家园,眼中竟闪动出几朵泪花来。
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北方,既期待又慌乱,一颗小心脏扑通通地跳个不停。
晚上8点左右抵达目的地。同时,也迎来了我在北国的第一场雨。
暗夜飞雨中的北国,被那飘飞的雨丝,那昏黄的路灯,那人烟萧索的街道染上了一种悲伤的基调。
凝眸这陌生的城市,抬头仰望着不同与家乡的夜空,挥散不去的惆怅像极速生长的藤蔓爬满了我的日与夜。
之后的日子里,我逛过北国的华美街道,参观了那鬼斧神工的古建筑物,品尝了当地的特色小吃……内心波澜不惊,神思之外的却是遗爱湖畔大洲竹影、幽兰芳径、临皋春晓……
遗憾的是,在旅行的十天里,那里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仿佛是一块被沾染上墨迹的丝绢,永远洗不净。空气中始终漂浮着肉眼无法识别的颗粒物,谨小慎微的我几乎不敢大口呼吸,更不愿随意吐纳。
如是,我开始想念远在天涯的南方小城。
也许,他们不会了解,南方小城的天空是多么的纯净,那里的阳光有多么清冽,那里的空气是绽放在鼻尖的花朵,每一次的呼吸与吐纳,都是身与心的全新洗礼。
夏末秋初,我带着满身的疲惫归来。眼睑下,被通宵的火车划下一笔浓重的黑。白晳的皮肤,在北风整日的吹拂下,露出苍黄的色泽来。眼中,至始至终弥漫着北国的霾。
南方小城某个窗口,在温润的南风中微醺。心中默念:南风吹吧!吹去那北国的雾霾,吹去心头厚厚的老茧,吹去这满身的浮躁之气。
择一城终老,南方小城如此这般,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