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y darling, I'm waiting for you. How long is a day in the dark, or a week?The fire is gone now and I'm cold, horribly cold .
I really ought to drag myself outside, but then there'd be the sun. I'm afraid I’ll waste the light on the paintings and on writing these words. We die. We die, We die rich with lovers and tribes. Tastes we have swallowed. Bodies we have entered and swum up like rivers. Fears we have hidden in, like this wretched cave. I want all this marked on my body.
We're the real countries, not the boundaries drawn on maps, the names of powerful men. I know you will come and carry me out into the palace of winds. That's all I have wanted to walk in such a palace with you, with friends, an earth without maps. The lamps gone out and I'm writing in the darkness.”
“亲爱的,我在等你。不见天日的一天到底有多久?比一周还长吗?火已经熄了,我觉得冷,刺骨的冷。
我真该把自己拖到洞外去,那里阳光朗照。看图和写些文字恐怕要耗费一些电量。我们死了,我们魂归天国,那里尽悉相爱之人,不分种族。我们曾吞咽彼此的体香;我们曾灵欲合一,相爱挚深;我们曾心怀恐惧,如这山洞的幽暗。我要把这些永远铭刻在身。
我们的国度是真实的,没有画在地图上的边界,也没有强者的命名。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把我抱出洞外,踏入那风的殿堂。这是我惟一的愿望:在一方没有地图的土地上,与你,还有一些朋友,于风中漫步……油尽了,灯枯了,我执笔时已是漆黑一片。”
这是《英国病人》里最动人的一段旁白,在生命止息前,抛开理智与道德的枷锁,为彼此的心画出最广袤无疆的地图。
一直静不下心来说说这部影片。但它搁在心里,沉甸甸的,无法忽视和跨越。因为它的雄浑与宽广,浪漫与哀伤如此大气磅礴,摄人心魄,因为它将爱情的本真放在一个大的历史时空,战争与人性,种族与道德的层面进行呈现,一方面人的命运细小如微尘,而另一面人的情感却又让一切的疆域都显得渺小。这是一部经得住时间沉淀的作品,它给我们带来的是日久弥新的记忆和永远回甘在唇角的馨香。
以大漠为背景的跨时空爱情悲剧,本身就因地域性的风景特征,给我们带来一种独特的审美感受,画面壮观,绚丽。影片伊始从天空的视角推进,张开这幅黄沙走金般的画卷,而后广袤的天际下两个彼此孤寂的心灵一点点碰撞出花火,沙漠夜地里孤寂的背影对着繁星满天慢慢地吐出烟圈,舞会上两个彼此注视的灵魂矜持地跳舞,爱情经历揣测,暗示,吸引,对峙,磨合,它们就像是沙漠腹地里的植物,虽然没有水分的滋养,如此绝望,却仍然无可控制地暴发出最蓬勃旺盛的生命。
新潮澎湃的午夜,恭谨相对的白日,百转千回的情感,他背叛了他的祖国,她背叛了她的婚姻,他像野兽一样渴望占有他的爱人,又像个孩子一样拙劣地缝补她的衣裳,他把她锁骨中间的凹陷命名为艾马殊海峡,她为他洗去尘埃,轻柔地用手抹去耳朵里的风沙,他们彼此拥有,如大海包裹岛屿那样与生俱来,理直气壮,或是雨水无声落入海中,那般静默皈依。爱如此让人着魔,无法挣脱,也让人如此愉悦而不顾一切。
情结的推进缓慢,循序渐进,情感就这样被一点点织就。沧桑地貌与细腻的情感形成鲜明强烈对比反差,而恰倒好处的音乐一点点推波助澜,淋漓尽致地抒发内在最动人的情感,喷涌而出的强烈的爱恨交织的情感洪流,无论是感官还是内心都在接受这无与伦比的震撼。当他抱着死去爱人冰冷的身体迎风屹立,失声痛哭时,我们已经无法用荧屏内外的刻度来克服内心的失重,沙暴如此粗粝疼痛得触面。
有时候我们无法不隐匿道德,不徘徊于战争之外来讨论爱情,因为它太过纯粹,是信也是望,不是返回俗世的尘埃,也不是雨水之前,大地细小的裂缝,它是一个人身上层层叠叠的死亡与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