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的时间,阿来的《尘埃落定》,如一副浓墨重彩的历史画卷,徐徐展开,每个人苦乐悲喜的一生、整个麦其家族、还有绝大多数的土司家族、甚至是整个的土司时代,在我酸胀的眼皮底下,和愈加深沉的人生与历史感叹中,缓缓走过,终至于在喧哗与无奈中完结,尘埃落定了。
“我”,也就是麦其土司家的二儿子,是这部小说中,我最喜欢也最欣赏的一个人物,不在他先天的地位,更不在他日后所拥有的巨额财富,只是因为那与生俱来的憨厚和骨子里边镌刻着的善良与宽厚。正是因为这些,他成了父母、哥哥、下人眼中的“傻儿子”“傻弟弟”“傻少爷”,也正因为这些,他得以在权利的漩涡中平安幸福的成长,并且,一点点得到众人的认可拥戴,成就了他日后的雄伟基业。无论是他对下人的深深地温情体恤,还是他最后在炮弹中回到父母身边,欲与父母共存亡,但麦其家族的官寨终于在炮弹声中,变成了一片废墟,一座自然而成的坟墓,里边有他的土司父亲,也有满足的体面自杀了的母亲,还有数目不清的下人,没有死去的“我”成了俘虏……还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微笑着支走了妻子塔娜,从容的躺到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仇人拿出闪着寒光的刀子,感受着刺入身体的丝丝冰凉,听着自己的鲜血流到地上的滴滴答答的声音……这场面应该很血腥,但很奇怪的,让人感受到的却只有那干干净净的坦诚和对一个时代的认同与厚爱!
“我”死了,藏族的土司时代正式宣告结束。
合上书,我想,随着情节的跌宕发展,我一直很希望“我”是未来的麦其土司继承人,但到故事结束,“我”一天也每当土司,土司时代就结束了,我应该替“我”遗憾,但仔细想来,又有什么值得遗憾呢?
再雄伟的基业、再坚固的堡垒,在历史的洪流中,也只是一片飘摇闪烁的苇叶,一个小浪就足以让它灰飞烟灭。
是啊,小到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命运,大到一段历史、一个国家名族的命运,我们所有人总是尽自己所能,让它们又顺畅又完美,但是,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你才发现,总还有些东西,是你没法抗拒的,比如,自己的个性、对亲人故土深沉的爱、历史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