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不经意间读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一文,想来上次研读还是中学时光,那会儿还没有与秋实先生产生强烈的共鸣,只是在老师的指引下明白这其中的一二。多年过去,对这篇文章如获珍宝,诵读间那个伴随我20多载的身影在脑海里愈加清晰。
我的父亲,写的一手好字,有着清晰的头脑,行事作风果断又坚定,别的小女孩在父母怀里撒娇要洋娃娃的时候,父亲是坚持给我讲三国、水浒、岳飞以及他年轻时如何勇挑家庭重担,出门在外如何英勇神武、不卑不亢。不瞒大家说,我很怕他包括现在,不过记忆里父亲从未和我动过粗,有的便是瞪着眼睛斥责不许我哭哭啼啼吧。
小时候每天都期盼长大,快快脱离父亲的“魔掌”,因为在父亲眼里总有很多规矩,印象很深,小时候家里还很穷,有一次来客人,奶奶备了一桌子菜,我站在桌旁紧盯着那红的发亮的肉,却不敢移步,来访的伯伯热情的唤我,我的第一反应是用略颤的手指指指父亲,期待他的首肯,当时伯伯乐呵了一句“家教如此严呐”,父亲只是低头笑了。
读初中时就开始了寄宿生活,刚刚开学,看到别的家长为同学们跑前跑后,爬上爬下的,而我的父亲只是很淡定的坐着,抱着头盔,指挥着我如何挂蚊帐、套被套,像一个将军,一个冷漠的将军。进入新生活圈的我,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气息,恰逢叛逆期到来,早恋、撒谎、逃课样样来了个遍,在小纸条传递失败的第三次,班主任将父亲请到了办公室,开始数落我的罪状,而父亲说我姑娘只是犯错误了,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班主任气的鼻子有些歪。后来我给父亲写了第一份信,诉说了很多苦恼及对他们教育的反抗,尽管那个时段的迷茫、忧愁多半是庸人自扰。父亲站在我面前沉默良久,说了句“你正在长大,我会充分尊重你,也相信你有处理问题的能力”。至此以后,那个讨人厌的班主任也再也没辙了,然而我也再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
长大后,父亲很少过问我的事情了,只是在电话里会叮嘱几句“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每次回家,他会起早给我准备早饭,亲自下厨为我做一桌子我喜欢的菜,母亲常打趣“只有我们娘俩可以吃到他亲自忙的菜哟”。父亲第一次见盛先生的时候是紧张局促的,事后母亲告诉我,他一整宿未睡着,一直叮嘱母亲对我感情上的事情多关注,当然他自己却很少和我说。慢慢的父亲的鬓发开始白了,做事开始思前顾后,我也开始学习撒娇,时不时的像父亲表露我对他的尊敬和爱意,可是父亲那种焦虑和患得患失并未有太大好转。上次回家与他们谈到些生活上的琐事,父亲一直皱着眉头,直到最后才说“日子你要好好经营,真的过的不顺心了,就回来,没有人可以让你受委屈、不开心,如果有我一定不放过”。这最后一句像极了他年轻时候的姿态,惹得我背过了身。
往事种种,多如繁星。父亲说,他一生很正式的穿西装打领带就两次,一次在迎娶母亲的时候,一次将在女儿婚礼的时候。父亲是母亲一生的依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家族里得话事人,更是我的精神支柱,他真的是个很讲究很有分寸的人呢,把我对他的感情拿捏的那么准确,两分怕,三分敬,五分重,十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