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
短篇慢热/角色自然老死设定/我觉得是虐的但是狸哥说是糖里有毒估计还是有点甜的/骗无料专用短篇
=====正文======
我今天要去拜访一个老人家,据说是个独居老人,已经九十三岁了。
我爸爸今年中风之后走不动,从病床里起来没多久就开始叨念让我一定要记得去看看这个老人家。他跟我故去的爷爷曾经一起共事,70多年前在中国一起从事电竞,那时候电子竞技选手还不怎么被大多数人特别是家长接受,而他们这一代则是推动整个产业走向商业化的转折点。
后来爷爷退役结婚,有了爸爸之后,他也跟我爸爸相熟。即便是后来移民到地球另一边,爸爸还是会每年坐越洋飞机回国探望他,有了更便捷的喷射式空锥之后,更是农历大节都会回国一趟。而我倒是第一次来见这个上寿老人。
磁浮出租车把我停在了一个建在山腰的老旧小洋楼前。
司机先生估计觉得一个外国妞听不懂中文,带着少许方言口音肆无忌惮地碎嘴:这种老房子居然还有人住。我倒是觉得设计虽然有些过时了,看院内的植物和建筑的翻修程度,这里的主人确实好好维护着这个小庭园。
我紧张地按了门铃。
工作见过很多商务客户,也为了慈善去过很多老人院,手提箱里也装了很多新型的、针对高龄老人的新品——但我还是没由来地紧张。爸爸曾经从他的相册里给我指认过这个老人,年轻的时候非常有朝气,甚至可以说傲慢;后来年岁渐长,焰气慢慢收敛,但是眼神中的精光却分毫不减;直至中年聚会,照片里一堆发福、秃顶、掉牙的人中间,他属于依旧保持着健康的身材的少部分人的行列里……最后一张照片是他跟他的伴侣的照片,伴侣在病床上,他估计没法集中精神,快门按下的一刻他眼神都在飘。爸爸说,老人独居之后,就再也没有给他寄过照片了。
“你去看他的时候,千万千万别提故人的事。”
表情凝重的爸爸如此嘱咐我的。
喀嚓。
门开了,操作着智能轮椅的老人视线高度正好到了猫眼的位置。
“你、您好!”我赶紧说道,“我是肖泽生……”
“‘小事情’的孙女嘛,进屋说吧。”他一边说,手指却灵活地按着扶手的按键,智能轮椅不急不缓地下降,重新回归初始的座椅状态。“老周!拿行李!客人来了!”
我愣了一下,不是独居吗?
一个家用机器人从里面几近无声地疾驰而来,顶部弹出了四角勾,静静地等着我把行李箱放上去。原来“老周”是这个机器人的称呼。而老人已经开着智能轮椅从玄关处消失,从屋子里传来他厚实雄浑的喊声:“喝不喝茶,还是说要咖啡。”
“叔爷不用太麻烦了!”我赶紧把行李箱扔给机器人,把高跟鞋换成室内鞋——居然还是很老的那种绒毛拖鞋。
“你爹怎么样了?”老人家已经在茶几边已经在沏茶,“喝茶吧,我懒得拿咖啡了。”
……那你干嘛还给我提供选项。我腹议。
“我爸没啥,就是医生建议不能再坐长时间的交通工具了,所以我代替我爸来看看您。”
走向老人的时候,我看了看周围,我不研究家装,但也能看得出来这是21世纪初常见的室内布局,当时的说法是“现代化风格”,当年的开放式厨房因为油烟问题备受争议,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茶几边的软绒沙发坐下,老人正好将一杯泡好的茶放我面前,透明的玻璃杯里飘着一条细长的菊瓣。
“玫瑰花加洋甘菊,他们把这个叫做‘青春不老茶’哈。”他用食指轻轻地敲了一下玻璃茶壶,里面有个茶渣袋子,内容物的颜色非常艳丽。“以前老周就跟我说这茶招待女孩子最好了,什么为肌肤补水,增强肌肤弹力,促进新陈代谢……”
停在智能机器人转了转顶部的圆弧设备,仿佛把不存在的脸朝向了老人家。老人家摸摸机器人,“没叫你,说另一个。”
绷紧的神经仿佛遇到膝跳反应——“老周”?我爸爸千叮万嘱的“禁止讨论话题”的主角,似乎就是姓周?!
我顾不得水烫和猫舌,赶紧抿了一口茶,“哇,好喝!谢谢叔爷!”
“那当然,我放了糖嘛。”他自己也津了一口,“哎,好像又放甜了点。”
好,成功扯开话题!我展开职业笑容,特地用非常亲切的语气说:“噢,要注意身体的话,还是少吃点甜的哟。”
老人摆摆手,“这茶我也不怎么喝,是老周爱喝,还老喜欢放糖。”
糟糕,怎么又给扯回死胡同了。我感觉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了,出来工作那么久都没遇到这样难搞的情形了。
“噢对了!叔爷,我给你带了点见面礼,捎带上我爸那份了。”我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把手提箱打开。
“哟哟哟,这不是新机吗!”
“我爸就说你喜欢。反正我不懂这个~”
“啧,那小样儿……”
……
聊了一下午,问了身体,也讲了一些我家里的近况。忽略三番四次惊险地在他说起“老周”的话题里施展紧急措施,总体对话也是非常融洽的。这位老人非常容易聊天,思维也很跳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爸跟他差了一个辈分依旧可以相处如普通朋友一般。
就是有时候脑回路跟搭错线一样,会突然犯难,说一些超级没有笑点的冷笑话……
例如:
“你爷爷的绰号就是我起的,后来应该全联盟的职业选手都喊他小事情了吧。”
说完了,老人还能自己笑五分钟。
“哎,天都要发黄牌了。”老人对着窗外的黄昏呵呵笑,“吃饭吧?”
“啊,您慢点不着急啊,您的厨房装载什么菜式?您歇着,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处理一下食材吧。”我站起来。不知道这边全自动烹饪系统里内设的中国菜跟海外的对比,味道是不是会更好一点呢?
“恩哼!”老人手指依旧灵活,操作这智能轮椅上的按钮飞快地辅助自己站立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都吃那些机器自动做的菜,哪有好味道?跟大爷我搞几口好吃的吧,别让小样儿说我辜负了他宝贝女儿。”
“小样儿?”
“说你爹呢,你爷不是叫小事情,那你爹就只能叫小样儿了哈哈哈哈哈……”
噗呲,我爸年轻时可是一米九二……
“没想到你爸后来长那么高了。老周以前知道他喜欢篮球,高中他飙个子的时候,每半年就得给他寄更大一码的新鞋。”
老人家抬起双手,仔细地整理自己的袖子。“做饭呢,还是得亲自下手做,不过可惜了,你要是早出生那么几年,说不定这个年岁过来的时候还能吃上老周做的东西。”
我对着老人的背影无奈地耸着肩膀。老爸,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老人家根本就是十句话就能扯到“老周”身上去啊啊啊……
“见到您健康我也开心,周叔爷还在的话都96岁了吧,您两老我都舍不得让你们操劳啊。”我赶紧上去扶着老人。
“油嘴滑舌,给你看好东西。”
智能轮椅就保持着让老人直立的状态移动,我紧随在他身边,眼神毫不掩饰地往他脸上放。
老人虽然佝偻着腰,但加上了轮椅的垫脚高度,现在的身高应该也差不多跟他年轻时一样,矮了一个头的我必须抬着头看他。老人白霜的鬓发被很好地梳理在后脑上扎出细长的小马尾,松弛的面颊皮肤带着健康的红光,鱼尾纹上深深的沟壑也显示着时间的沧桑——然而他身上却有一样东西是岁月带不走的:他的眼神里依旧带着一股傲气,一股赤子之心一往直前、不到最后一刻不认输的傲气。
碎嘴聊了些闲话,老人就在他的开放式厨房里打开了食材存储箱,摆出砧板菜刀锅碗瓢盆开始动手做晚饭。现在这个年代早已普及了程式化生活模式,除了高级饭馆,这种做菜方式也没什么地方能见到了。但是更让我惊讶的是,老人那双经脉突兀的手,竟然在这些几乎没人用的厨具之间灵活翻飞,丝毫不觉有任何卡顿,每一刀都精准无比,每一勺调味料都快速下好,屋子里的香气就跟着热锅里细微的刺啦刺啦声一起向我扑来。
“怎么?担心我做菜不好吃?”老人家还能看我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以前老周嘴巴特别刁,S市人嘛也特爱吃甜,不拍广告之后他就肆无忌惮了,我怕他那样要得糖尿,只好研究了一下。”
“他会做吗?”
“会啊,他自己没事去考的厨师技师证还在楼上放着呢,如果他自己在家会做的。”老人侧着脑袋思索了一下,“嗯……不过还是我做得多,没办法,他说我做得比较好吃。”
“诶?周叔爷是技师证,那你岂不是可以考高级技师证?”
“没考,反正我又不用做给别人吃。”老人手拿着轻质菜刀,在智能轮椅的辅助之下,灵巧地切着西芹。“我们以前搞电竞,双手都护着,退役之后住在一起,才发现他嘴忒贱,非得好吃的供着养着,不然我才不学呢。”
我脸上一僵,没想到事实如此:老人开了腔之后开口闭口都是“老周喜欢这样”,“老周不喜欢那样”,“这个方法还是老周专研的”“老周就是麻烦”……听着这单口相声,我感觉被塞了满肚子的狗粮,这顿饭是不是可以不用吃了?
所幸,似乎没感觉到老人家话语里有藏着悲伤。
“别看老周搞电竞那会儿给人感觉雷厉风行,其实他是个做事喜欢慢工出细活的人。退休得早,闲着的时间多,做饭就比较磨蹭。”
老人说,正好转了个身,白发小马尾对着我晃了晃。
“而且还喜欢搞些有的没的小花样。”
他回过身来的时候,老人的眼神精灵地瞄了我几眼,抬手给我看看他手里的东西——几个红色兔子雕花的萝卜在透明的保鲜盒里,
“我不喜欢吃胡萝卜,他居然给我弄这样了。”老人啧啧嘴,给空的四方白瓷盘边角放上这些可爱的兔子,“不吃感觉也对不起人家花的心思和时间吧,然后吃着吃着就吃习惯了。”
“他有时也坐你现在那个位置,就等着吃饭,”老人笑呵呵地装好一碗白米饭,递到我面前。“饭菜先上来了,他就会先吃上一口这白米饭,细细地嚼着。”
老人用眼神让我也试试。
我起筷,筷子尖挑起一小团米饭,放进嘴里。我每次吃饭都是就着菜吃的,原本以为无味道可言的白米饭,居然在唇齿之间弥漫出甜味。
老人家盯着我看,估计我的神情已经告诉了他品尝的感受,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打开锅盖“这是红烧肉,老周特别爱吃。”
难以言喻的香气从多式多样的烹饪器具之间跑出来,我的胃部突然开始激活所有神经元。
我突然感觉到科技的恶意——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试过等饭,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就去厨房,机器装载的程式早就根据购买时录入的偏好记录做好了食物,营养搭配、味道、口感、都不需要我去考虑。但相应的,热切地等着一份花了心思做的热腾腾的饭菜,或者花心思为别人做一份回想起来就咽口水的餐食,这两种感受,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经历过。
美味入口,我脑里出现一个画面——两个人在这个厨房里,隔着橱桌,一人烹饪,一人等食,光滑的大理石桌面倒映着两张互相目光追随对方的脸庞。有多长的年岁,就有多厚的情感。
关掉了S-Watch的食物摄取过量提醒,我有生以来添了第二碗饭。老人因为家庭医师的嘱咐,只吃了一些非常清淡的药疗套餐,二人份的饭菜几乎都由我扫荡完毕了。
但是他把装饰在瓷碟边上的小萝卜雕花仔细地夹起来吃掉了。
“噢,都这个点了,来再喝点汤,山药炖小排,赶紧吃。”
“呜,喝不下了,叔爷你放过我吧。”我偷偷摸摸圆润的小肚腩,默默给自己重新排了后面三周的运动计划。“这个点是您平常休息的时间吗?”
“人老了不用睡那么多。”老人让智能机器人收拾掉餐具。“跟我来。”
我疑惑地看向老人,他不言语,嘴角带着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啊?你……”
“怎么?以为我老到走不动了?”
“没这个意思啦。”
“确实有点走不动了。”
“……”
老人没有理会一脸吃瘪的我,直接把手负在背后,带着我绕进一个小屏风的背后,一个木质地板的楼梯跃然在目。
“好久没见过楼梯了!”我感叹,“叔爷为什么没装一个升降板?”你都走不动了还跑楼梯?后面这半句我没说出来。
“舍不得。”老人抓着扶手,“跟上来,你怕我摔了就好好守在我身后。”
……这老人什么鬼!?
我扁扁嘴,还是跟着他上楼。
楼梯折了个九十度的角,老人转个身,我就看到了一个奖杯。它被防尘光感玻璃覆盖着,静静地放置在墙中突出的平台上,暖暖的黄光照着奖杯,凸出的金字写着中英文的“荣耀”,与两把刀置于两只翅膀中间的图案一起被映得熠熠生辉。
随着逐步上楼,这面墙上更多的东西展现开来。除了其他奖杯,还有照片,一扫字眼,有战队全员,有全国和世界职业联赛,还有他们两人单独的西装合影。往后是无声短片框(相框的进化版,一个相框里循环放小视频的),最近一个视频是:壮硕非常的哈士奇扑到了中年时期的老人身上,摔倒在雪地里,硬生生弄出个人叠狗的洞,镜头出现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想要拉人却画面一抖,变成了冰蓝的天空,估计“老周”也摔倒了。
“上来啦,糗事有什么好看的。”老人已经走上了楼梯顶,抓抓后脑勺回头喊我,“老周也不知道咋想的,偏要放这个小视频。”
我忍不住笑意,轻声呵,立马三步并两步跑上去,“难怪你舍不得换升降板。”
“那是,整这个楼梯,装修都花了二十多万,虽然在当年不是很多吧,但是挣得多也不能乱花钱不是?”老人突然鼓鼓腮帮,“不过说道花钱多,那还得说这边。”
老人话声刚落,自动感应灯慢慢地亮了起来。这里的格局明显比楼下小了很多,原因是让位给了一个大面积的阳台——一整墙都是雕木框的落地玻璃,玻璃的另一侧宛如一个微型花园,几处幽黄的微光循序点亮了整个场地——“哇……好漂亮……”
“哼,看着是漂亮了,老周自己种花,弄了好几年才成现在这个庭园。现在撒手不管了麻烦就到我头上来了。”老人笑意盈盈地眯着眼。
我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对他吐了吐舌头,嫌麻烦还不是照顾得很好?
“今天你来的真是时候,老周最喜欢的花要开了。”
“啊?”这个时间?
“嘿嘿,我看看~”老人兴致冲冲地走进庭园里,我跟上去,他满脸喜色,“哈哈,能开能开!”
庭园中央一个小石台上放着一盆半人高的绿植,我努力在已有的知识里回忆,突然,一阵激动:“难道是昙花?”
“哟,难得小姑娘家识货。”老人窝进备好的藤椅里,捏捏自己的手做着手操,看着像是习惯性的动作。“等了两晚上了,看来你欧气挺足的。”
“欧气?”我也窝进另一张藤椅里。
“就是运气不错的意思,别在意。”老人滋滋有味地开始唠叨这盆花怎么种的,嘴巴里说着眼神却紧盯着花。“老周最喜欢的就是昙花,每年开花的时候都能张罗得跟过节似的。”
我拨弄自己手腕上的S-Watch,调出投影屏,“我还真没亲眼见过昙花开呢。”
“待会花开的时候,别着急着拍照。”老人瞄了我一眼,“我教你啊,花开的时候,是有声音的。”
“哇?”
“一会儿昙花开花的时候,我们都别说话。”
这句话仿若念了个禁言咒语,我听话地关掉了S-Watch,两人都没有说话,在两人交替的呼吸声中等着花开。直到其中一朵娟秀细长的花苞张开了小嘴——
沁人心脾的香气从第一朵张开尖嘴的昙花里流窜而出,雪白的花瓣从花托中轻轻地探了出来,一片片地往后张开,每一瓣都薄如飘柳、轻若浮羽,仿若有风就会被吹落。
等我回过神来,扭头看一眼老人,他正在藤椅里安详地闭着眼,嘴上的微笑重新勾画面部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仿佛在听着音乐。
释然,趁着还有没开的花,我闭上眼,让自己埋进这个花香之中。
先是听到了两人的呼吸,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紧闭的眼皮,跟着声音,仿佛脑子里也看着眼前的花在静谧之间动作着,乐曲混在花香里飘着。
“听见了?”
“听见了。”
“也是老周先发现的。”
“可惜……如果不是我,是周叔爷在就好了。”
说着,我发现眼角有点凉,伸手一摸,是我自己的泪腺分泌的液体。
“说的也是。”老人毫不忌讳地坦言。
“您想他吗?”
“想啊。”
“伤心吗?”
“人总会有那一天的。”
“您请节哀……”
“有什么好节哀。”
两人一阵沉默。
“老周去之前跟我说,如果人生是一场荣耀竞技,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好一会儿,老人幽幽地说:“可能‘一枪穿云’被带走了,‘一叶之秋’也必须抓住赛点坚持到最后。”
“每一次比赛我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不得不说,就算只剩下我的战法在场,我也能感受到神枪手在退场前给我留下的铺垫和机会。反之,我也会这样做。”
“喂,你哭啥呢?”
我睁开眼,发现老人已经坐起身,看着我泪流满面。
“没什么!就感动的,这花开得真好。”
我顾不上仪态,直接袖子往脸上一摸,妆估计也花了。
“听,花又开了。”老人说着,眼珠子打了个滚又闭上了眼,假装不知道我出的丑,真是笨拙的体贴。我也闭眼,应道:“哈哈,我也听听。”
第二天,我提着行李在门口与老人告别,他又回到了轮椅上,非常精神。
“你爹让你别提老周,估计是嫌弃我每次讲老周就变话唠!靠!真想打瘸他。”
我呵呵笑,“叔爷的话我一定原封不动转告我爸。我下次还来看您,您就别送了。”
“趁我活着想来就来吧。”老人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煞有介事地扬声:“诶对了,你能不叫我叔爷么?叔字跟输赢的输字同音啊!”
……我都叫了两天了你才意识到吗?话说为什么要介意那么奇怪的点?
“那我叫啥?”
“嗯,好问题,爷爷叫的太老了,我让你爸喊我翔哥,你也这样喊吧!”
“叔。爷。”我重音说道,“我真要走了,磁浮出租车都等了10分钟了。”
“切。”老人突然扔我一包东西,“昨天的昙花烘干了,带回去吧。用法也写给你了。”
说完他就操作轮椅转身,门也紧随着他的移动关上了。
我上了出租车,司机闲扯了几句,问我:“这房子就住了一个老人?太不安全了吧?”
“不啊,里面住了两个人。”我看着车窗外的那座小庭园。“一直住着两个人。”
========补一小段=========
【视角转换注意:第一人称换第三人称】
昙花已经出现凋零之势,肖泽生哭了一晚上之后也开始困意犯了,孙翔让小姑娘先去休息,他继续留在小庭园里,等着收谢了的昙花做药用。
小姑娘离开之后,孙翔有一搭没一搭地捶着大腿,很久没有那么费劲张罗一顿饭了。智能机器人悠悠地凑上前来,滋滋的顶盖转动,显示了一个时间:22:53。
然后机器人发出一个温润的声音:“孙翔,睡觉了。”
孙翔伸手拍拍机器人的顶盖,“周泽楷你又来了,我还不睡,今天是你最爱的昙花开的日子。”
紧接着,机器人又发出同一个男声:“牛奶,记得。”
“我不能喝了,医生不让。”
“热三分钟。”
“不能喝。”
过了十分钟,机器人再次重复了一次录音。
“孙翔,睡觉了。”
“我不睡,你又不在这里你管不着。”
“牛奶,记得。”
“周泽楷你好烦。”
“热三分钟。”
“⋯⋯”
孙翔摸着机器人微凉的皮质顶盖,来回听着这三句话。他可以关掉语音提示,但他却跟着三句录音对话了起来,他讲今天跟肖泽生见面的事,讲眼前的昙花,讲最近的身体状况⋯⋯
“周泽楷你为啥都快GG了还给我整那么多录音?”
“牛奶,记得。”
“我好想你啊。”
“热三分钟。”
“好了好了知道你也想我。”
孙翔起身收拾已经谢了的昙花,放进专用烘干炉里烘干。忙活十分钟左右,机器人又开始播放录音:
“孙翔,睡觉了。”
“好。”
孙翔伸手按掉了录音。
机器人停止了这一段录音,显示屏切换,下一段录音又响起:
“我爱你。好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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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是听了《花季未了》这个专辑的歌才爆发的脑洞,有兴趣可以去听听。我一边写一边听,哭了两三次才写完。
谢谢栗子秋季的无料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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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19校对后更新错字跟一些不通顺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