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一个被精准识别的贫困户
五十二 岁
独自一人 面对生活
他对我说
他穷了三十多年
这两年好多了
真的
他说 他搬了家
喝的水
也很干净
能吃肉 穿的衣服
也很洋盘
我穿牛仔裤
看四十集的电视剧
晚上还要喝一次酒
半夜还要吐一次
必须吐一次
吐完才安逸
可一直没找着女人
没有女人
没有女人
没有女人不是我的错
因为女人不喜欢我
因为我穷
我穷也不是我的错
因为这个地方穷
这个地方穷不是我的错啊
我告诉他
其实可以出远门
像他们一样
在城市的街头
有很多事可以做
或者 就在村里的酒厂
做点发酵的事
他读过几句书
他搬出了孔子
他说 父母在
父母在不远游啊
他又说 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死在一个下大雨的日子
死在一张冰冷的床上
我想死在女人的怀抱里
死在一棵李子树下
死在娃儿的嚎哭声里
他说 我这个要求不过分
可不可以
给我找一个女人
那么多的女人
满世界跑
晃着我的眼睛
那么多 又那么美
可不可以分配一个给我
好多东西都可以分配
为什么女人不可以
我笑得像一条猪
我说 兄弟
兄弟 如果你有一只柠檬
就马上做一杯柠檬水
别等 等久了
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