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份,由于长期的无力,以为是自己旧病复发,私自决定去中医院买了一个疗程的中药汤饮开始服用,在剩最后一天的药量的时候,他和我吵架,现在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了,把我放在冰柜上的药代给压破了,药水崩得哪都是,我非常生气,走出店里,想找个地方,但不知道去哪里,还是去医院吧,因为这里多少能给我点我想要的答案。
开始是挂的妇科,因为是有绒癌的病史,所以觉得要是检查也是应该从这里开始。我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各种不适,一点力气也没有,从店里回到家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我却要一再地歇歇,孩子当时上小学二年级,小书包不大,里面只有两本书,但是我背起来却感觉沉重无比,要是带着孩子去市场买菜,走不动就要停下来,蹲在马路边,大口大口地喘气,总是觉得气都不够用了,心跳得很严重,慌极了,还非常饿,一定要买一点东西吃了才可以走接下来的路。
猜测是不是心脏病啊?于是医生给我开具了心电图的单子,并建议我重新去内科检查。我一个人,托着好似栓上了铅球的脚,慢慢腾腾地挪着,那天是下午,小地方的医院,人也不多,科室里一个病人都没有,我再次和医生强调自己没有力气,还喘不上气来,当时医生的建议是需要做一个心肌酶的检测,于是她又开了一个血常规的单子让我先化验一下。
到检验科室取样本后,被告之需要等候20分钟才能出结果,可是那天我连等这短短的20分钟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一样。有位姐姐在上班,我就告诉她结果出来后你打电话通知我就行,估计也没什么大事,我自己嘀咕着。
我是上午做的化验,按说应该在中午之前通知我结果的,自己还想着是不是她工作挺忙的忘记了。哎,忘就忘了吧,下午怎么说也会通知我的,再等等,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等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消息,我也没有多想,一直到了晚上,我们家这位老先生等店里的人都走了,表情严肃,并且用很低沉的语气和我商量着:“明天咱们去长春啊?”
我诧异地问他,“去长春干嘛?也没什么事。”
“去那再看看。”他似乎有点小心翼翼地说
“去那看什么?”我挺纳闷儿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原来的病已经全愈了,无需再去检查。
我们这里是个小县城,只要有什么疑难杂症之类,当地解决不了的都要到长春去看,如果说考虑去长春就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我当时也只是怀疑,但也考虑大家的心情。
他还是有点担心地说:“实际上你的化验结果上午就出来了,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有疑虑。我说了了你不要害怕,她们现在都在怀疑会不会是白血病?所以需要我们去长春确诊一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我表现的好似一位要走向刑场的战士一般,无所谓的架势,”我?我才不害怕呢,有什么可怕的,哪样的阵势我没见过啊?“
实际上我的心里是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如果事情不严重,化验结果本应该20分钟出结果,如果事情不严重,姐姐应该直接给我电话告诉我说,啥事也没有,如果不严重,为何要等一个下午,晚上才说呢?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店面谁来打理,孩子谁来看管。再说化验科的姐姐是轻易不作判断的,她的话总是很严谨,她能用专业的语言说是怀疑,那么被怀疑的比重增大了许多。
我不知道这对于已经遭受过千疮百孔的自己的身体又将会面临怎样残酷的浩劫,可对于眼前不得不去面对的现状来讲,无异于是小蚂蚁要和大象比武术,别做扭转乾坤的美梦了。
那一夜,辗转难眠,望着熟睡中的小女儿,她仅仅九岁大,在这九年的童年生活里她都在经受着什么?我不想和她离别,我也不知道这次的离别会意味着什么?哪怕是一天也不想,她定是离不开我的,她定是需要我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看着她稚嫩的小脸蛋,酣酣的呼吸声诠释着此刻的香甜与宁静,夜深人静之际,窗外的风也沉醉了,繁星点点,只有它们在空中值班,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在俯瞰着整个世界,仿佛也在欣赏,欣赏这世间的宁静,不许任何不协调的事情来打扰这份平静的生活。
心里有事总是睡不着觉的,很早就起床收拾东西,把要住院用的物品也一同准备好了,这一次的任务一定是非常艰巨性的。
嘱咐完孩子日常要做的事情,送去学校后我们要赶早一班车出发,当时还没有开通高铁,只能做客车。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辗转于长春二院,中日联谊医院,最后来到吉林大学白求恩第一医院,据医生的推荐在吉林省,只有这里的血液科最属权威了。
当天血液科的人并不多,因为已经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这个点估计着医生好像是快要下班了。
我把仅有的一张血常规化验单给医生看后,他具体地询问着我的情况,我说自己前一段感觉到胃痛,医生摸了一下左侧肋骨处,并断定,不是胃痛,是脾大。然后把我支出诊室,和家属商量了一会。骨穿是一定要做的,目前需要住院进行基本治疗:白细胞的正常值是4000——10000,而我已经达到了最高值的11倍,血小板超过正常值3倍。
我非常非常非常不想做骨穿,心里感觉总是认为得了快要死了病的人才会做这项检查,而我还好好的,为什么非做不可呢?可是医生的回答是只有通过骨穿才能确认病情。
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呼吸困难,没有力气,又疑似心脏病,胃痛....这一系列不明原因尚待解决,怎么办呢?硬件着头皮 走进骨穿室,看着屋内的这位女医生,当时心里在想,小杨这不足一百斤的重量就交待给您了。
听着医生麻利的动作所产生的声音,各种器具和操作盘碰撞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汗毛也根根立,用手使劲捂着耳朵,以我能做的方式去逃避现实。
标本送检后,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结果,我被诊断为:慢粒粒细胞白血病。原来我真的得了白血病,那么我是快死了吗?
那一刻我是恍惚的,不明确小白的到来会对我的生活及人生发生怎样的改变;也不知道小白是否会愿意与我和平共处下去。
接下来我能活多久,该如何生活,如何珍惜时间,如何陪伴孩子,如何处理始终不见明朗的夫妻关系,甚至如何孝敬母亲.....这一切一切,我完全都没有想过。
因为我不相信自己能活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甚至每日必服的救命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形去糊弄着,少吃一粒两粒又如何,落下三天两天又能怎么样?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在用药,一年服用量的药物,硬是让我吃到了一年半的时间,虽然血常规是正常值,但从染色体检测还是阳性。
第二年情况的服药情况有所好转,落下并不多,但也还在维持状态。
直到第三年换了产地,我坚持每天服用足够治疗量400毫克,整整一年后,经骨穿检测后,转阴了。拿到化验单的时候,心情异常兴奋,仿佛重生一般,看到了一束光,直抵心田。我可以和小白和平相处了,我终于进入无病生存状态了。着实为这个迟到的结果高兴了一阵。
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