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改造前有片空地,慢慢的聚集了几个小贩,自由成立了小菜市场。她就在这个小市场里卖猪肉。
我原本一直在专卖肉店里买肉,在小区热心阿姨的一再推荐下,光顾了一次她的摊位,事实也证明她的商品质量确实不错,就成了她的常客,然后才知,小区里有很多主妇是她的忠实拥趸。
她每天早晨大约九点到,骑着一辆三轮车,老远就能听到电动马达突突响,她坐在车座上,风风火火,像个将军。这时在她的摊位前已经聚集六七个人了。等她一下车,粉丝们围上去,有的跟她预订过,有的现场选购,她也不着急,一边和其他摊主打招呼,一边解答粉丝的问题,一边卸货分货。
很多粉丝们也喜欢和她聊天,她讲着怎样骑着三轮车机智的绕过交警,过程惊险起伏;讲端午时节怎么回老家收麦子,本应繁劳的农活变得那么生动有趣,一些粉丝们会和她预订当年的面粉。有时候也讲孩子,学习不好勉强念完高中就找了活,“女孩子嘛,在商场里做导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年纪大点找个踏实的对象”。她微微笑着说着对孩子的人生设计,语气安定从容。
她聊天时不耽误干活,而且习惯左手拿刀剁骨头,常常看得人心惊,但手起刀落,排骨分割的很均匀。她服务态度超好,满足各种顾客的要求,有时也因她太好说话了,当天剩下不容易卖出的部位,回家会被老公说。遇到实在要求苛刻的顾客时,她就把被老公说当成笑话讲给顾客,顾客也就不好意思了。
过了生意高峰期,她喜欢和别的摊主打牌,下点小赌注的那种,无论输赢都没和别人红过脸。小市场上常听见她哈哈大笑的声音,和她圆圆的脸颊上的雀斑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随着城市建设,小区改造,小市场被社区强制拆除,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有人说她在工厂里找活做,偶遇到过,见了面热情的打招呼,还是舒心体胖的样子。
每想起她,我就会联想到蒲苇,习性柔软坚韧,开出的花穗长而美丽,无论哪种土壤环境,都能生活的可观可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