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公园散步,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满树的知了又叫起来了。
小时候家住东北长春,没有见过知了、更不会听见蝉鸣。第一次看见知了已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后半,去辽宁省千山写生的时候了。说良心话,在以往的文学作品中经常看到对知了的描写,也知道知了还有个高雅的学名叫“蝉”。可当我第一次拜见她的尊容时,还是不免被她的丑陋吓得不轻。这简直就是一只被无限放大了的苍蝇!呸呸,瞧我这张破嘴,搅了多少文人墨客的美誉,坏了多少文艺青年的美梦!不要紧,老祖宗早就放下古训“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聪明人举一反三、知了也同此理,模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歌唱。在烈日炎炎的盛夏,坐在树荫下,头顶有几只知了在歌唱,脑补一下这种风景,就会令人十分惬意。
听起来知了的鸣叫声几乎接近日本家庭喜爱的风铃,而风铃声的确会给人带来凉爽的感觉。我第一次坐在半山腰的日式小屋里,聆听着屋檐下风铃同远处的知了合唱,竟然搞不清楚哪一声是风铃哪一声是蝉鸣。渐渐地我对知了的像貌也变得认可了,我就想:
“如果我在见到苍蝇以前就认识知了,那么知了就会是我心中最美的一种昆虫。”
“没准儿我对苍蝇也会比较宽容,因为它比知了还要娇小。”
世上的万物皆有此种倾向,“小”往往意味着可爱。
今天走在公园里,我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也许是城市里树木太少了,知了也无处栖身,在公园矮小的树木上竟然落满了知了,这种乌泱乌泱的情景让人惨不忍睹,知了没有了歌唱家的优雅姿态,树木也改变了尊容。我想任何一棵树都不是自愿欢迎知了到来的,这像是一场侵略战争,树木默默忍受着被奴役的痛苦,而知了却在大声的鼓噪,满园的蝉鸣再也没有风铃的雅致,活像战场上枪炮的轰隆声,令人生厌让人疲劳,我只好掩耳急行,快速的离开这种是非之地。
我知道知了虽然能逞一时之势,但离它们的末日也不远了。在公园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残骸,小小的蚂蚁们已经开始把逝去知了的残骸向窝里搬运了,虽然有的知了还在挣扎,但仍然摆脱不了被蚕食的命运,生命就是这样循环终结的。
公园树上的知了仍在庆祝着它们的胜利,地面上的蚂蚁们也同样在辛勤的劳作,每一天我都在同一个公园里散步,世界却在悄悄地改变着模样。生命在运动中蓬勃,也在蓬勃中消亡,谁又能摆脱上帝赋予我们的命运。
好好的活着,心平气和地度过自己的一生是人类的最好选择---- ----
我只想愉快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