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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狼山是在仲春时节,不冷不热,鲜花嫩草装点的世界,格外喜人。
狼山在江苏南通市南郊,以前在长江里,唐代高僧鉴真第三次东渡日本时曾在狼山停留避风,北宋时才与陆地连接。
狼山风景区由五座山组成,在大平原上拔地而起,狼山居其中,其他四山如众星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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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是山之骨,树是山之衣。
太行之所以引人入胜,就是因为巨石嶙峋、断崖遍布。狼山海拔百余米,但峻拔挺秀,也有点峥嵘貌。
早年,狼山树木不多,回乡办实业的清末状元张謇建议责成山上的僧人,凡有覆土的地方,“遍植竹、柏、松、杉、榆、槐、桐、桕,周山之麓,遍植湖桑”,收成的一部分归僧人,用于寺院维护。此后,狼山等五山变绿,草木葱茏。
一个人要改变一座城,真如天方夜谭。古老的南通,最终因一个人而在中国创造了N个第一。这个人就是张謇。
1894年,41岁的南通海门人张謇中了状元,次年,受张之洞之命创办纱厂,从此开启南通现代化之路。纱厂、油厂、冶铁厂、垦牧公司、轮埠公司……在南通遍地开花,他还创办了师范学校、职业学校、哑盲学校、博物馆,在全国都是最早的,因为他坚信“父教育,母实业”。他一生创办了20多家企业、370多所学校,成就了南通“中国近代第一城”的美名。中国近代民族工业的兴起、教育事业的发展,张謇居功至伟。
南通城里有不少张謇的痕迹。
在南通老城区寺街里转,转到柳家巷15号,肃然起敬。这是张謇创办的“通州女子师范”旧址。这是建于清光绪年间的房子,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张謇和他的哥哥张詧买下它并加以修葺后,创设了中国第一所设本科的女子师范学校。学校设有师范四年制本科和初、高两等附属小学,引领近代中国女子教育。
在南通城中心,有座西洋式的钟楼格外醒目。民国三年(1914年),张謇与其兄从上海买来巨钟,建造了这座钟楼。两年后,钟楼上又增添消防警钟,还配备了代表方向的色旗、色灯,遇有火情,同时张挂。 随着时代的变迁,报时更鼓、消防警钟都已不存,但钟楼上的时钟依然在运行。
狼山上,张謇的遗迹也不少,我的狼山行走,也从张謇开始。
狼山不缺风景也不缺人文遗迹。山北麓一幢别墅式建筑,临水营建,回廊环绕,美名曰“林溪精舍”。张謇在狼山规划建立植棉试验场时开辟了一条灌溉河,称林溪,又开凿护山河经小洋港而通长江,于是,山水环抱,林木相依。民国5年(1916年),张謇依溪筑林溪精舍,“精舍”即书斋和讲学之所,又取精进之舍之意。四周亭台、曲溪茂林环抱,林木掩映,清幽宜人。
林溪精舍东边有滴珠岩,岩前护山河边还有一组建筑,三层小楼,带有东西配房,回廊环绕,这是张謇修建的狼山观音院的一部分,建于1917年,主要收藏、陈列各种观音造像。这组建筑现在叫“赵绘沈绣之楼”,收藏有赵孟頫父子画和沈寿姐妹绣的观音像。
张謇几乎凭一己之力创造着新南通,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加之近代中国战乱不断,南通的文明局面没能更好地向四周放射。
张謇逝后归葬狼山,守候着这片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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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狼山早先为白狼精占据,直到唐代,僧伽降服白狼精,狼山才成了佛教胜地。
佛教的四大名山尽人皆知,但“八小名山”就不是谁都知道了。
狼山的名气虽比不上武当峨眉、黄山九华,但在古代的地位颇高,竟位列八小名山之首,了不得!这“八小”里,南岳衡山、中岳嵩山、江西庐山、浙江天台山、陕西终南山等可都大名鼎鼎,能和它们并称,足见狼山之地位。
佛家道家都喜欢在山里建庙修观,在久远的历史中便派生出很多名山,有高大雄伟的五岳,也有不少百十米的小山,就是大家说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那种,狼山即是。
大势至菩萨是佛教“西方三圣”之一,另二位为阿弥陀佛和观音菩萨。三圣中只有大势至菩萨没有自己的道场,僧伽在狼山为大势至菩萨建了道场,狼山由此入列佛教八小名山。僧伽是唐代高僧、狼山的开山祖师,唐高宗时在长安、洛阳游历,为人治病,名声大噪,唐中宗尊他为国师。
我们看完张謇的事迹,转到狼山南麓,得见佛教名山的气派。广教禅寺依山而立,占据了一面山。
广教禅寺始建于唐高宗总章二年(669年),为僧伽所建,当时叫慈航院,五代后周时改名广教禅寺。宋太宗加封僧伽“大圣”谥号,后世尊他为“大圣菩萨”,广教寺也成了大圣菩萨的道场。山顶支云塔前的圆通宝殿供的是大势至菩萨,塔后的大圣殿供奉的是大圣菩萨,一寺两供奉,有意思。
从宋代起,狼山广建庙宇殿塔,广教禅寺规模越来越大,香火一直很盛。从山下到山顶,大佛殿、轮藏殿、大悲殿、金刚殿、藏经楼、枕山楼、萃景楼、大圣殿、圆通宝殿、支云塔等错落排开,壮观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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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山顶往南看,脚下就是长江。
长江从青藏高原东下,一路穿山越岭,任何高山峻岭都没能阻挡住这奔腾的江水。或许是累了,下游的江流平缓,不再有万钧的气势,但江面浩瀚,春江水满。
狼山是长江流经的最后一座山。见大山多了,狼山太小,更无法阻挡长江的步伐,江水也就不再狠狠地拍打它了。再向前就是大海,万里长江也终于找到了归宿。
在狼山上看不到长江归海,但能看到中国现代第一城历史变迁的风风雨雨。
古诗说:“江边鸥鸟应相笑,底事尘埃满客衣”。我们游人做客南通,匆忙之中,如歌的往事仍如清风拂过,让我们梦醒、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