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

火红。

   放眼望去一片火红,大火肆意的在这个地方舞蹈,犹如一条巨龙的火舌飞舞着,随着风势旋转的方向很快连成一片火海,人们呼喊着,叫喊着,疯狂的想要逃离火海,场面乱成一片,哭声,叫喊声,火焰噼啪声,时断时续的爆炸声夹杂在一起,奏成一曲玄妙的乐章。  如果你仔细听,还会听到弹奏钢琴的声音。

他们都说我是个怪胎,他们还说我不配拥有这么好的钢琴天赋,我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惋惜,可他们的另外一张脸为什么满是嘲讽,这是我小时候的疑问,当然现在不会了。因为我也明白了  我是个怪胎。  我叫林天木,我天生双手没有小拇指。其他的八根手指又粗又短,今年大二。19岁了身高才勉强170,长的丑还很胖,小时候经常被别的小孩子嘲笑,那时候妈妈说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到外边去,外边的世界很大,外边的人也不会嘲笑你,于是我很努力的学习,终于考到了外省的大城市,离开了我们的那个小县城,但是,一切还是那样,只是笑我的人变了而已。只是他们不会笑的那么明显罢了。

   不过,尽管如此。我的钢琴天赋确是出奇的好,我也很喜欢弹钢琴,因为弹钢琴可以让我暂时忘掉这个操蛋的社会,在我自己搭建的音乐世界里我就是主人公。我八岁那年参加省级钢琴比赛获得了少儿组冠军,不过这是我惟一一次上台表演,后来小学初中高中直到现在再也没有上过台,弹钢琴的人很多,人家为什么要我这样一个怪胎,上台的总是长的清秀又有修长手指的男生,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恶心。骂一句操蛋的社会,我觉得总是弹别人的曲子有什么意思,我以前自己写过一些曲子,但老师说我写的曲风太强硬,太狂躁,说我这是乱弹一气。

我有时会问长得帅有什么用,后来一位学长告诉我长得帅当然有用,首先别人会对你有好感,你便可以和更多的人接触,有更多的人脉,那位学长说的很沧桑,后来他自杀了,据说因为社会巨大的压力,我突然觉得那个学长好帅,其实我也对这个世界没有啥牵挂了。除了小悦,小悦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是在大一认识的,小悦也喜欢弹钢琴,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可以在今年的元旦晚会上上台弹奏一曲钢琴。不过她钢琴弹得一般,所以希望我教他,我当然原意了,因为我喜欢小悦,因为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傻哥,下午跟我们去踢球”是安哥,所有人都这么叫他,“好的安哥”,我只能答应,虽然我不想答应,因为每次去踢球,我只是一个捡球的角色,他们不会传给我球,每当他们大脚开出,我只能跑去捡球,我不得不答应,因为安哥说如果我不去他就会砍掉我的手指,我知道他干得出这事,所以我别无选择,“总会有一天我要砍掉你的手指”我每次都会在心里这么说,他叫我傻子,因为我每次都会笑着答应他,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真的很想砍死他,操蛋的社会,反正我也没什么牵挂,但同时每到这时小悦的样子就会浮现出来,我想,小月就是我对这个社会唯一的留恋,要是没有小悦,我可能会做很多错事,也可能早已不在这个世界。

每次最期待的就是每周三四五的晚上,因为这三天晚上我会去2号琴房教小悦弹琴,我们学校有两个琴房,一号是在大礼堂上边,是校钢琴社的基地,还有二号琴房是在四教顶层,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校园,而对面就是一栋宿舍楼,在这里只有三架钢琴其中一架是在落地式窗户的旁边,每当夕阳西下,那最后一抹残阳便会打在这架钢琴上,火红火红犹如火光,炽热的翻滚着的火红,我觉得这时候弹琴一定不错,可惜我从来没有弹过,因为那架琴在这属于最好,我怎么可能抢得到,不过那也没事,能教小悦弹琴比我做什么都要美妙。

    每当我走在路上,我总会觉得有人在指点着我,所以我走路很快,我从来不去人多的地方,所以我从来没有在食堂吃过饭,我从来没有过朋友,所以我很珍惜我和小悦之间的感情,在这个陌生的 炽热的都市唯有小悦才能带给我一丝清凉。

“来,喝水。”我和小悦练习了一会儿,肩并着肩坐在地板上休息,背靠着墙望着天上的星星。琴房此时只有我们两个,有月光倾泻在地板上,好似海边的沙滩,我觉得这便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接过小悦递过来的水,我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你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了,这样下去一定能在元旦会上表演的。”我说,小悦叹了一口气“希望吧,可是钢琴社人才很多的,而且有好多帅哥美女的,会轮到我吗?”小悦下巴搁在蜷起的膝盖上,望着地板上的某个点说,我转过头,看着小悦的侧脸,觉得她好美......  “小悦你在这啊”正说话呢,一个声音传来,伴随着上楼的脚步声,

“呀,乐乐姐,”小悦站了起来“怎么了乐乐姐,我在这里练琴呢”我认识那个女孩,他叫李乐乐,校学生会公关部副部长,“今天不是有个会吗,梁学长有事没有来,现在就只有我,你过来帮帮忙呗”,“好啊乐乐姐。”“你快点啊我在楼下等你。”李乐乐说完就转身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和我打一下招呼,好象我不存在,不过我习惯了,我不属于他们的人脉网,他们当然没有和我打招呼的必要,“我先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去吧”小悦说,我点点头,对着小悦笑了笑,可是我永远也没有想到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对着小悦笑。

小悦走后我也打算回去了,当我在锁门时我感到身后有人推我,然后我以一个极为难看的姿势趴倒在地板上,紧接着,“哐”一声,门就关了。  我转过身,看到好多人,领头的是梁声,就是李乐乐口中的梁学长。

一周后,小悦来找我了,我当时正坐在台阶上解手上的绷带,她站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看到了一丝生气、  “你干嘛打架?”这是她的第一句话,紧接着她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没有告诉你,但你真的不知道梁学长是我男朋友吗?”这是她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我就那么盯着小悦,什么也没有说便走开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还能说什么? 是的,我知道梁声是你的男朋友,是在那天他们围着我打的时候知道的,我永远无法忘记那种羞辱,以至于不想把这记录下来。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就连最后的寄托小悦也是那样,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没有什么人例外,我以为小悦会不一样,可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太傻。

  小悦本来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交到的朋友也多,而我只是她众多朋友中的一个,仅此而已,反倒是喜欢着她的我,将她摆在一个特殊的位子,来QQ消息时第一个看她的,会一遍遍的听她发过来的语音,而最重要的是,我错以为她把我也摆在这样一个位子,我有时会故意不理她,为的其实也只是能得到她的注意,有时会无缘无故对她没好气,但如果她生气了,又会跑过去道歉,这就是暗恋一个人时犯得傻,有时看到她在群里和别的男生聊得high又会生气,也有时会变的伤感,写一些平时写不出的句子,既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啊,只是因为暗恋她.....  当我再一次站在教学楼面前时是一个夜晚,我好想在那种火红中弹奏我自己写的曲子,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寝室,我笑了。

火红。

放眼望去一片火红,大火肆意的在这个地方舞蹈,犹如一条巨龙的火舌飞舞着,随着风势旋转的方向很快连成一片火海,人们呼喊着,叫喊着,疯狂的想要逃离火海,场面乱成一片,哭声,叫喊声,火焰噼啪声,时断时续的爆炸声夹杂在一起,奏成一曲玄妙的乐章。  如果你仔细听,还会听到弹奏钢琴的声音。

 我在四教的顶层忘情的演奏,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弹过琴了我弹着自己写的曲子,双手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激动在颤抖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望着外边的火光,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在燃烧,浑身炽热,哭声,叫喊声,火焰噼啪声,时断时续的爆炸声成为我琴音绝美的伴奏,我闭上眼开始享受这个属于我的时刻,双手在琴键上上飞速的舞动,以至于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弹什么。

 我恨他们,恨到希望他们都可以去死,可是与他们并没有所谓的深仇大恨,只是小小的,小小的仇恨种子,在心里不断地萌芽生长,直至爬满心房,结出饱满的果实,剥开来却是腐烂的内在,丑陋如死亡般真实。这些实实在在的仇恨比仰慕来得更加真实。我以前很想他们都去死,但这些我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或是躲在角落里进行毫无意义的诅咒,生性懦弱的我不敢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在意淫过他们的死亡之后,还得看着他们活色生香的出现在我面前,继续撕扯我被仇恨鞭打的血迹斑斑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然而今天不是了,我是这场大火盛宴的主角,我为我的杰作而感到兴奋,我站起身来到窗子边,看着夺路而逃的人们,我开始放肆的笑,眼泪顺着两颊流下,我不知道这是属于谁的悲哀,我跑出去来到天台,站在天台上仰首呼吸,大声的呐喊,结束了,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我探出身子,去感受我早就该感受而且迟早会感受的感觉。

在慌乱奔跑的人群中有人看到一个人从天台掉了下来。

那个人好像林天木。

那个人就是林天木。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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