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这个名字我早有耳闻。少年时,老师讲《老王》,我听。后来,知道了她是钱锺书的妻子。钱锺书的《围城》在大学里,我是读过了的。他对于人物复杂内心和社会人情的书写让我真切感受到不易——做人的不易。这样有才华的男子,他的贤妻也丝毫不逊色于他。他们二人的爱情和婚姻,是人人向往的幸福,包括我。
作为一名年轻的女老师,我很惭愧,书读的不够多。在疫情期间,讲完了《老王》才开始读杨绛的作品《干校六记》。青年时期曾浏览过《我们仨》,很可惜没有读完。或许是那时只是沉迷于爱情小说,或许是看不上平淡无奇的文字,或许是没有动人心弦的情节,总之,对于杨绛,我只知世人皆赞许她的才气和爱情。
我亦是如此,赞美她,敬佩她。从她那一句“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我看到了善良和自省,找到了共鸣。时常我会对学生产生一种“愧怍”。充满干劲儿又不够老成沉稳的我,作为学生的老师,我能给他们正确的引导和足够的帮助吗?我表现出来的态度,我所展现的喜恶,我所选择的道路,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我的学生。对于学习成绩好且有良好习惯的孩子,我自是放心的,对于她们,我能帮助的当然会倾尽全力。可是,对于学困生而言,我意味着太多。有的老师会说,这个孩子就算学习不好,也不用操心,他总会有自己的路的。是的,他们会有自己的道路和人生,而我只不过是他们三年中的一位老师而已。而我的理想会告诉我,或许你本可以改变一个学生的一生,并且让他更加优秀,但是你的方式方法不到位,没有改变他,这就是你的失误。未来的我一定会比今日的我更加优秀,更加有经验,他们没有遇到那时的我,没有遇到更有经验的老师,这是他们的不幸,或也是我的不幸。
这样的想法常常困扰着我,什么是更好的人生,什么是正确的方向,我不能确定。我能做到的是培养他们习惯,给他们更多的可能性。越来越意识到,激发一个孩子的上进心有多重要。而杨绛先生,不论何时都保持一颗温柔又内敛的内心。我相信她一定是情感丰富且饱满的人,尽管她的文字是平淡浅白的。
面对文革的苦难,她乐观;面对女婿的离开,她悲哀;面对期望的破灭,她失望。生活总大小事不断。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她在很多小事上的选择。那个漆黑的寒夜,一个人走雪地,方向无法辨别。杨绛她难道不害怕吗?一个人面对漆黑迷茫,内心各种想法层出不穷。心慌之后是小心的试探着回宿舍。宿舍里的人是不会知道她刚刚经历的,就算说了,也只是安慰一两句。而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难以诉说,旁人难以感同身受,只有自我鼓励,自我安慰。大事常常可以和旁人商讨,而这种不为人知的感受的经历,却的的确确只有自己一人知晓。杨绛把黑夜里回家记作幸事。而我以为,这是女性独有的坚强,或者说是人的韧性。面对各种琐碎小事不被击垮。
曾看过一个讨论“成年人崩溃大哭的原因”。原因大多是很多让人觉得不值一提的小事,比如点的外卖送错了,比如保存的文件突然损坏了,比如给朋友打电话没人接等等。这些被小事击垮的人其实已经经历了很多,有的父母去世,妻子重病;有的下岗不久,孩子下个月的补课费还没着落;有的被朋友算计了,辛苦十几年的积蓄空空如也等等。其实世界上没什么感同深受,只有经历了才能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杨绛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她的慈悲也是在心酸经历之后开出的花。
我的网名都是“安之”或者“素若安之”、“安之若素”。人生起伏难免,而安之靠的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心态的调整。路还长,情绪管理还要加强,我还要继续读杨绛的作品。虽未经历,却也会有新的成长和感悟吧。
安之,心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