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魂断参合
太元十二年（公元387年）夏，慕容垂其子慕容柔、其孙慕容盛等自长子来归。慕容垂为之大喜，询问慕容盛道：“长子城人情如何？当可取乎？”慕容盛道：“西军人心扰扰，各怀东归之志，陛下唯当修仁政以待之耳。大国一临，必倒戈而来，若孝子之归慈父也。”慕容垂闻言大悦道：“昔魏武抚明帝之首，遂封其侯，祖之爱孙，有自来矣。”于是封慕容柔为阳平王，慕容盛为长乐公。慕容垂自是有取西燕之意。
太元十八年，（公元393年）冬，十月,慕容垂议伐西燕，诸将皆道：“永未有衅，我国连年征讨，士卒疲弊，当修养生息，以待来年。”范阳王慕容德道：“永既国之枝叶，又僭举帝号，惑民视听，宜先行除之，以安民心。士卒虽疲，尚能克服，大燕一统，岂可迁延。”慕容垂一拍大腿道：“司徒（指慕容德）之言，正和朕意。朕年齿渐老，然永区区小儿，叩囊底智，足以取之，终不复留此贼以累子孙也。”议遂定。
十一月，慕容垂发中山步骑七万，遣镇西将军丹杨王慕容缵 ，龙骧将军张崇出井陉，攻西燕武乡公慕容友于晋阳，征东将军平规攻西燕镇东将军段平于沙亭。西燕主慕容永遣其尚书令刁云、车骑将军慕容钟率众五万守潞川。慕容友，永之弟也。十二月，慕容垂大军至邺城。
后燕主慕容垂顿军邺城西南，月余不进。慕容永怪之，以为太行道宽，疑慕容垂欲诡道取之，乃悉召诸军屯轵关，杜绝太行山口，惟留台壁一军。
慕容垂突然进军，自天井关，来攻台壁。慕容永闻报大惊，急率精卒五万来战，阻河曲以自固，驰使请战。
慕容垂列阵台璧之南，慕容农、慕容楷分为两翼，慕容国伏精兵于深涧之侧。后燕军与慕容永军大战，慕容垂佯装败退， 慕容永不知是计，率军奋力追奔数里，慕容国突发伏兵断其后路，慕容楷、慕容农两面夹击，慕容永被打得大败，被斩首八千余级。
西燕尚书令刁云、车骑将军慕容钟大为震恐，率众降燕。慕容永大怒，诛其妻子。慕容永败走长子。西燕晋阳守将闻之，弃城逃走。丹杨王慕容瓚等进取晋阳。
慕容垂进围长子。慕容永欲逃奔后秦，侍中兰英劝谏道：“昔石虎伐龙城，太祖坚守不去，终成大燕之基。今慕容垂七十老翁，厌苦兵革，终不能顿兵连岁以攻我也。但当坚守以疲之。”慕容永从之，坚守城池。
慕容垂攻城甚急，慕容永无奈，遣其子常山公慕容弘等求救于晋雍州刺史郗恢，并献玉玺一枚，为晋旧物。郗恢献之朝廷，并上奏道：“垂若并永，为患益深，不如两虎相斗，存之弱者，可以乘机双毙。”孝武帝深以为然，诏青、兗二州刺史王恭、豫州刺史庾楷发兵救之。
慕容永担心晋兵不出，又遣其太子慕容亮为人质赴晋求救。慕容垂侦知，遣征东将军平规追击慕容亮，于半路抓获之。
慕容永病急乱投医，又告急于魏，魏王拓跋珪遣陈留公拓跋虔、将军庾岳率骑五万东渡河，屯秀容，以救之。然未等晋、魏兵至，部将伐勤等人开门降燕，燕军蜂拥入城，擒获慕容永，历数其罪斩之，并斩其公卿大将刁云、大逸豆归等三十余人，得慕容永所统八郡七万余户及秦乘舆、服御、伎乐、珍宝甚众。西燕遂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