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我一辈子省吃俭用,老了吃的药却是昂贵的进口药

    14年5月份,在外地上大学的我打电话给奶奶,奶奶说爷爷最近身体不舒服,我让二老去市区的大医院检查,奶奶说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一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好好上学,我跟你爷都好着呢!其实奶奶没说清楚,爷爷一直在吃药,有治疗瘙痒的,有治疗头疼脑热的,有治疗肝脏的等等,年龄大了,抵抗力就下去了。

背影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爷爷的病在六月中旬加重了,随后住进了市区二院,奶奶在医院照顾着,周末我从学校赶往医院,亲戚也隔三差五的过来看望,可是一天一天打针吃药,爷爷的病也不见得好转,不清楚是医院没有认准病因就下药,还是说市二院没有能力治疗爷爷的病,以至于在市二院住了一个月,病情反而更加严重。

    那个下午,我吃过饭跟爷爷在病床上闲聊,爷爷突然问道:“在这一天要花多少钱啊,啥时候能出院?”我告诉爷爷我们有合疗能报销,您安心养病,其他不要管。爷爷低下头,好像整个房间都能听见无奈的叹息声。“你看爷的药瓶子上写的啥?”爷爷指着满抽屉的药吩咐道。我说那上边都是英文,还有日文呢!爷爷笑了,但眼神中仿佛有了一丝亮光在闪耀,映着头顶的灯光。边笑边摇头:“爷一辈子省吃俭用,老了吃的药却是进口的,这病不好治吧!”我强忍住泪水,转过身望着窗外:“爷啊,你胡说啥呢,咱好好配合医生,过几天就能出院。”

      奶奶本打算回老家休息几天,这几天太累了,可吃完饭,奶奶突然说不回家了,我说你回家休息,这里有我在没事,奶奶嘴里不停地说着:“不回去,不回去,突然不想回去了,我有些心慌。”见奶奶那样说,我也只好听话了。

背影


      那天深夜,冰冷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了进来,奶奶在孤独的走廊长椅上瘫坐着,我在爷爷的床头睡着了,不知不觉中依稀的听见奶奶喊我名字,我醒来之后,奶奶正扶着爷爷的上半身,我赶紧接过奶奶的手,爷爷此时嘴里说不出话,上下嘴唇合不到一起,只是流口水,左手也没知觉了,在看看床上,已经湿了一片,爷爷小便失禁了,奶奶叫来了值班医生,最后还是检查。我不知道那些大仪器除了吃钱以外还会什么,我当时就想问医生,你们到底会看病吗?把好好的人看成什么样子了。此时,凌晨的钟声刚刚响起。

    爸妈和大姑小姑都来了,屋里挤满了人,都是不会看病白白着急的人,看着那些穿白大褂,戴眼镜的医生们站在病房的窗口,连吹进来的风都挡不住,我的心里很是无奈。

      七月中旬,爷爷从市二院转到了西安,我和妈妈照顾着,西安热的人头晕,大医院除了人多,还是人多,爷爷的病房在十三楼,病房里有三个床,床对面没有墙壁,是一片片窗户拼成,在十三层楼望远方,一览众山小,在这里最起码视野是广阔的。

    在大医院看病,最起码要经得起折腾,多少人看病拿着钱住不进去,不管什么病,先过仪器先检查,那几天我拿着单子满医院跑前跑后,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接到不一样的病单,让爷爷去指定地点做检查,我先找好地方,或者排上号,再让妈妈把爷爷扶过来。那几天跑路又累又热,但我愿意,这是从小到大我唯一为爷爷做过的正事。

      晚上租了两个床,我和妈妈睡在爷爷的两边,就怕晚上有什么事,一个星期之后,检查基本完了,爷爷的病相比于市二院稍微好些,最起码有胃口了,每天早上主任医生都会查房,老教授握着爷爷的手问好点没,爷爷每次都是笑着说好多了,感谢你们,感谢......等医生走了之后,爷爷就小声说,能好到哪里去,还能好到十八岁,每次都问,也不烦,这医生真有意思。每次听爷爷小声嘀咕,我就笑了,爷爷还是那样可爱。

      有天早上,看着手里一张张单子,在看看病床上的爷爷没有好转,我从未有过的气恼,我的爷啊,你什么时候可以笑着吃下一顿饭啊。我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屋顶谁家养的白鸽,穿行在交错的高楼之间,自由飞翔,结群而走,结群而归,城市里飞翔的白鸽啊,不知道人们的心事,不明白人们的苦闷,只知道飞翔觅食,在城市中穿行,在天空中飞行,真羡慕它们,多希望爷爷赶快康复,和我一起去广场看白鸽

    八月中旬时,爷爷的病比起一个月前有点好转,最起码有精神了,也能自己吃饭了。

    有一次午饭,我给爷爷买的一份混沌,一个鸡蛋,还有一个肉夹馍,买回去爷爷有点惊讶,眼睛忽然睁大,额头的皱纹清晰可见,略显干燥的嘴唇上下动着,慢慢的笑着说:买这么多咋吃啊,瓜娃些,看着爷爷笑了,我也开心的说:没事爷,你吃不完我吃。

背影

      把午饭摆在病床自带的桌子上,爷爷枯瘦如柴的双手慢慢抬起,微微颤抖地拿起勺子,两眼盯着热乎乎的混沌,先顺时针搅拌一圈,在逆时针搅拌一圈,最后舀起一勺汤,上身微微前倾着,左手护着碗,右手的勺子在嘴唇和碗之间,缓缓地忙碌着,每喝一口汤,爷爷总要蹙着眉头,我问爷爷烫不烫,爷爷却说味道可以,好着里。喝了几口汤之后,我把剥好的鸡蛋掰成几块放到爷爷的勺子里,爷爷吃鸡蛋也要蹙着眉,尘世沧桑没让你改变,小菜却让你蹙着眉。

      八月底,本来安排动手术,医生说爷爷身体太虚弱,回家把身体养好再来动手术,总感觉医生话里有话,就这样爷爷算是出院了,回老家静养身体。暑假时我推去了一些兼职,全心全意和奶奶照顾爷爷,为爷爷跑前跑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小时候,爷爷抱我去看病,风雨都向他倾斜,现在,我拿着陪着爷爷看看日出,看看花开,时光轮回,只是换了人间。

      写到这,只希望爷爷能早日康复,不再忍受病痛的折磨,和奶奶快快乐乐,相互搀扶,共享美好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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