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不太喜欢吃太素的面食,偏爱馄饨、饺子云云。在四川,类似于馄饨,却又丰满之馄饨的食物叫抄手。离家不远的街口,有家特别好吃的抄手店,叫做“伍抄手”,这是家潜伏在老雅安人记忆里的味道——只有上午才能吃到的“过午不候”抄手。饥肠辘辘的清晨,背着书包,一路小跑,一两抄手就能收买一个早上的开心,不过啊,小时候的开心都是以小事为底,加以平方,虽然那时候根本不不懂平方数为何物。就这样,以肉燕的口感,满足小口吃肉的贪婪。不管时间听不听话,在渐渐长大的过程里,吃越来越精细的食物,喝以前只能好奇的酒,穿更高的跟,回家换好拖鞋,卸掉眉毛,用化妆棉拿走各种粉的红的橘的橙的色号,烧好水,下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看黄轩或者你最喜欢的爱豆的剧,终究明白了大口吃面的欢愉。
“一两素面,捞硬的”
叫好吃食便可在泡菜坛子里捞上一份小菜,淋上熟辣子油,加点盐巴,给点白糖,开胃提神。再乘上一碗滚烫的面汤,小心的吹气,喝的通身舒坦。面热乎乎的上桌,拿筷子一拌——“开干!”。素面的好,在于干干净净,只有水面与调料之间的沟通,没有卡路里负重,在某个宿醉的夜里,熠熠生辉,倍感想念。
“牛肉臊子,原汤少放海椒”
汤底是面之灵魂,而浇头就是点睛。在四川,浇头俗称臊子。在面馆,各式各样的臊子总有让你想各点一两吃吃看的念头,常常也是吃了一两麻辣干拌面,再吃一两宽汤面。牛肉是传统味儿,原汤烧制,浓香扑鼻,加以香菜,欲罢不能。素椒牛肉面就是干拌面界的良心之作,一口气吃完再喝口醋汤,128G的胃也会满足。泡椒鸡杂、大肉排骨、红油三鲜、子姜鸭丝……数的我,有点饿了。回到家,冰箱里有母亲用猪油与猪肉“炼”好的臊子,就算油盐不分,大体放点臊子,小锅煮上汉源挂面,总是不会错的。
“鸡爪爪5个,一碗银丝面”
有个月沉迷酒色,是凉风习习的时候,穿着走不稳的高跟鞋,摇摇晃晃的就到了二嬢鸡爪爪。一碗银丝面,鸡汤做底,葱花提味,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却好吃到无可复制。胃慢慢苏醒,再啃食几个稀巴软的鸡爪,酒也就醒了。后来,吃到了银丝面、鸡爪爪的发源地“半扎酒”,人是已非,身边的景色变换,但食物的味道,全然没变,它跟心情的关系,仍是正比。
以面醒酒与以面佐酒,全然是两种状态。
“一两豌杂,一两一拖二”
第一次被小面惊艳的时候,是独自去湛江的时候,在重庆转车。高中的某个寒假,一手黑指甲的我,突发奇想买上了火车票,二十多小时的距离,全因为有了小面在胃而多了一分欣慰。吃过小面,提上麦当劳的外卖袋就上了火车,很喜欢吃双层吉士堡,喜欢品客原味和五香牛肉干一起吃,喜欢一切跟芝士有关的食物,看着黄澄澄的它们,一口口吃掉,然后一路周黑鸭。但下了车,在路边吃猪肚鸡煲的时候,心里仍是挂念一碗思想味俱全的“嘿,小面”。
之后无数次经过,在重庆赶丢航班,深夜吃着莫名其妙的刘德华烧烤。在解放碑夜游太阳沟派出所,清晨拖着行李箱赶着吃了一碗小面,滴滴师傅好心的在面馆门口等着。一群二货在花市街门口,站在路旁,专心致志地吃着小面,还不忘给一会要吃火锅的自己加油打气。
那时候真是傻啊,吃个面都要加油。
“我不要么么哒,我只要哒哒面”
也许上辈子是个荥经人,可以一天三顿都吃它。原汤牛肉泡椒香,在人民路拐角处的黄记,曾经藏匿在桃花巷里。颗颗香在档案校的斜坡处,经常一言不合大中午赶去吃。还有,荥经本地无尽的、好吃的干臊子、胖哥子……
为什么哒哒面这么好吃,我不太懂。
“给我一碗兰州”
在兰州火车站附近有一家,牛肉那么大一片(手掌状),厨师那么多白头巾(胡子样),满满的胡椒味,总觉得汤底是胡辣子汤。分量,吃不完。但是看着白头巾、大胡子,不敢不吃完。
而学校门口的“兰州拉面”,总觉得是新疆人开的,经常在晚上饿了的时候,让朋友带个刀削与盖饭,狂吃不胖的日子。
“油泼一下,就好了”
为什么葱是焦的,不是很懂。
为什么四川人都觉得辣,不是很懂。
总之,这是一种不太懂的面。
“Give me a Soba”
曾经作为火锅达人,想念清汤寡水的时候,觉得拉面特别好吃,料足胃暖。日料最美好的是,一个人外出时,也可以安心坐下,吃得舒服。而夏天,吃一口用冰水镇定过的荞麦面,喝点乌龙茶加冰兑酒,也能起到镇定心神的作用。
一辈子的真爱
在记忆中,小时候放学会去吃一家海鲜馄饨,不知道是虾米鲜,还是味精、鸡精鲜,吃过了再嘻嘻哈哈的回家,开始饱饱地认真状吃午饭。在狂吃狂喝狂笑的日子里,我最瘦。
在面食中,最爱的是刚上桌的饺子与过夜煎食的白胖子。韭菜馅儿的蘸蘸醋,纯肉钟水饺的甜滋滋,香菇牛肉直接吃,日式煎饺抱着吃,上辈子是荥经北方人。
小麦是个奇妙的东西,可以变酒,也可以变成面食,给予一种特别的满足。有时候就是想吃一口包子、一碗面鱼,一碟蒸饺、一筷子细细的面,和长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