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希腊的地方。很久很久。
我已记不清那朵花的名字。
却清晰记得的便是,那是朵水仙,馥香飘散在咸咸的海风里,模糊了渔人的泪眼,迷惑了水手的魂魄。
那时的我只是一滴海水。
微小,苦涩,略带鱼腥味。
阳光明媚的时候,我看见了她。曼妙的身姿,随着微风起舞,素白衣裳,轻盈舞步。
多美的水仙!
那个金黄卷发的孩子,捧着她。小心翼翼。他不停地向海面不远处的大游船张望。他看见什么,好像是一个丰润的女妇人。激动的挥舞他的左手,蓝色瞳孔里有花朵在绽放,连阳光也陶醉在他的深眸处,揉碎在眼波粼粼里。
“妈妈,嘿,杰克在这里。这里。”
“妈妈,快看我的花开啦,她开啦。”
少年格外兴奋,小脸上被抹上片片红霞。
“嗨,杰克,你亲爱的妈妈我回来啦。乖乖在那等着我。”妇人笑腼如花。
大约过了半刻钟。
船靠岸,妇人随着人群走下甲板。走到孩子面前。
“宝贝,哇,你的花开了。她真美,无与伦比。”
“妈咪,您知道我一直细心呵护她,因为您说的啊,她开花的时候,就是您从彼岸归来的时候。”少年的眼眶红红的。
“可是,可是,父亲却不在了。”
“他还没有看见我的水仙。”少年低下头。
“会的,他会从云朵的缝隙里,看见花开。”妇人伸手抚摸孩子柔软的鬈发。
那时的我,一滴水而已,不知世界有多奇妙,多么不可思议。
海面上开始狂风大阵,暴雨随之而来,天空变得黑压压,海鸥四处亡命奔走,羽毛一片片凌乱飘飞。
“杰克!杰克!快跑!快跑!!”
“妈妈,救我,救。。。”少年的话还未说完,袭卷而来的大海浪像鲨鱼的血口吞没了他。这一刻发生的太快,人们皆惊恐不安。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啊!”妇人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上帝啊,你难道还要夺走我的孩子。”妇人悲痛欲决,目光变得呆滞,一步一步向深海走去。
“清醒一点,你要是也死了,你孩子必定永不瞑目。”一位大胡子男人大声对她呐喊,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
“那是我的孩子,就是死,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上路。他怕黑,会迷路,会叫妈妈的。”妇人发疯似的奔向海面。男人无赖之下只好用木板打晕了她。将她带离。
少年在海浪里昏睡过去,他梦见了一朵花,是的,那是他的白色水仙,她,变成了一位白衣少女。
她,明艳动人的双眼静静看着他,他在一片蔚蓝色的海里,有千千万万的彩色鱼儿在他身边经过,美伦美幻。
他突然开始呼吸不畅,“咳咳”。柔软的蜜唇吻住了他的唇,传来清新的空气。
于是,他又晕了过去。
第二天,海面上,一个少年安静的躺在沙滩上,均匀呼吸,他的怀里捧着一个空花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种植过任何一种鲜花。结婚生子,终老一生。
只是他总是会走来这片海,一直向深海处张望。
他渴望,有一位水仙味道的姑娘来敲醒他的梦,一个遥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