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儿童文学中一个永恒不变的主题。通过一段旅程,或是一段特别的经历,又可能是其他某个人物的影响,小主人公在成长中学会认识自己、接纳自己。
这类儿童文学作品中,故事的主人公通常不是传统意义上优秀的好孩子,要么如《骑鹅旅行记》《木偶奇遇记》中尼尔斯和匹诺曹那样调皮捣蛋、贪玩厌学,要么如《波丽安娜》《绿山墙的安妮》中两位女孩那样举目无亲、身处逆境,再或者就如《永远讲不完的故事》和《火鞋与风鞋》中的小主人公,是个又矮又胖,受尽欺负和取笑的倒霉蛋孩子。
这样典型缺少自我认知和缺乏自信的孩子,不要说故事里面的自己了,就连故事之外的我们,都盼着有一天他们能有一些改变呢。
《火鞋与风鞋》中,小男孩提姆从开始“不想再当我自己了”“想变成另外一个男孩”,到后来“难道我希望自己长得和你一样高大”“我才不会那么做呢”,从觉得自己又矮又胖又穷,到开始喜欢胖胖矮矮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让他发生了变化呢?
《一年级大个子二年级小个子》的作者——日本著名作家古田足日提出,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有一个“节”。他还进一步解释说,孩子们的成长不是呈一条直线向前伸展的,由于经验的积累,有一天会突然发生变化,会急速上升,这就是成长中的“节”。
优秀的作者在创作成长故事时,便加入了这种对“节”的思考。《火鞋与风鞋》中,火鞋提姆和风鞋老爸的流浪旅程,爸爸爱的陪伴和用智慧讲述的故事,都慢慢将提姆引向这个“节”。
旅程中经历的每一件事,都让提姆发生了变化。爸爸假装没有听到提姆的求助,让提姆自己过河,帮助提姆克服了对小河的害怕;奶牛阿尔玛让提姆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平凡和了不起;和镇上的孩子踢足球,让提姆学会了交朋友;那顶能治病的小红帽,让提姆感受到了思念的滋味。这些旅途中的体验都离不开爸爸的陪伴,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光带给了提姆极大的快乐。可以说,爸爸的陪伴是有魔法的,这是一种能让难过、不开心通通消失,让快乐、愉悦出现的魔法。
另外,漫长的旅途中,风鞋老爸的故事也让提姆有了很多的收获。《胆小鬼和星星》让提姆不再害怕黑暗,还发现了星空的美丽;《雨天和坏情绪》告诉提姆不要总是爱生气;《幸运猪的故事》说明了平凡的可贵 ;《没有结局的故事》提示奢望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正是这些故事给提姆带来了快乐,也悄悄的让他发生着变化。
旅程结束后,火鞋提姆和风鞋老爸回到了家里。此时的提姆还是旅行前的那个提姆吗?是的,他依然那么胖、那么矮,也没有变成另外一个期待中的男孩。但又不是,因为他接受了自己的不足,变得乐观自信,不再是以前那个沮丧的提姆了。
可爱的小男孩提姆,不禁让我想起自己教过的另一个男孩子。他长得不高,胖乎乎的,有点腼腆。他的学习成绩也并不是很好,一直赶不上学校里的进度,五年级时基础还很薄弱,每天的学习也只能忙着查漏补缺,考试经常只考四五十分。他整天戴着眼镜低着头,下课时总是一个人在走廊里瞎转悠。“我有点胖”、“这次没考好”是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
但我很喜欢这个胖胖小男孩,他非常有礼貌,总是笑眯眯地和每一位老师打招呼;他上课很专注,总是可以接上我的每一次提问;他做题很认真,哪怕不会做也会选择用一种笨办法去把空填满;他从来不抱怨,总是腼腆地笑笑“我不会做”“我没写完”……
下课的时候我常常同他聊天,聊起自己像他这个年纪时,曾经又瘦又矮,体弱多病,尽管学习成绩不错,但体育却一塌糊涂,基本上从不参与运动会。每次田径运动会后写作文,我总是只能去写别的同学,羡慕地看着他们获奖的样子,却从来没写过自己当运动员的感觉。为了写出一篇好作文,我决定参加800米比赛,哪怕最后一名,也要坚持跑完。记得那一次,我把内心的煎熬和身体的痛苦都写进了作文里,得到了班主任的表扬。原来,除了作文写得好,我还有坚强的意志呀!后来,我开始跑步,慢慢越跑越快,体质也越来越好,变得自信,也爱上了运动。我告诉他,从跑步这件事中,我发现哪怕先天条件多差,只要肯坚持去付出努力,就连体育运动这种最需要天赋的事情,也能创造自己的奇迹。
他依然腼腆地笑着听我讲完,依然还是默默地努力,跟着我补课、讲题,下课时一个人在走廊里静静地转悠,似乎还是从前哪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但每一次考试成绩出来,却总是比之前进步一点点。
当我惊讶地发现,他慢慢提高到了八十分时,我才明白他已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后来有一次,他爸爸整理书桌时发现一张打着草稿的作文纸,便发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作文纸上写着我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