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沉默，是他的天性，至少近9千年来，大部分时间，他一直是沉默的。

这就是公孙燃心，这个受诏入门“六道干探”还不到一万年的新人。

在其它干探眼里，他的沉默，可以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一年里，仅说不超过百句话。所以，很多人会刻意远离他，表面上大家会觉得他无趣，实则心里的想法是，他相处，不用多久就会崩溃。

和燃心这种人合作，是需要一种怎样的耐心和承受寂寞的心理准备呢？

就连六道干探第一人，成天喜欢怨天怨地的栾不二，也只跟他一起配合办案不超过一百年。栾不二受不了，就把他交给了罗翔。那次两人合作对抗妖兽漫天，意外救下叶飞之后，罗翔也申请带叶飞成长，并成为搭档，那是大约七八千年前的事了。

时间久了，十位六道干探里的七个人，甚至都只把他当作是个家具一样的摆设，没有太多交流。

六道干探中最年轻的叶飞，是他当年配合首席干探罗翔一起营救下来的，之后加入六道干探的。所以，叶飞还是会和他说话，虽然也不会得到什么回应。

据说，那一次的战斗，如果不是罗翔，公孙燃心就活不到今天了，同时，如果不是公孙燃心，罗翔一定也会在那次战斗里魂飞魄散，重归于六道轮回之中。

燃心只有在激烈的战斗之后，消耗尽他身上的灵力时，才会说话，而且，是几乎一刻不停的说话，找人说话，直到灵力全都恢复。

那次救叶飞的战斗之后，他一刻不停的找人说话，说了整整一年。

那一年里，叶飞和殷千旬经常陪他说话，准确地说，是在听他说话。叶飞自然是为了报恩，殷千旬，是出于兴趣，他感觉，公孙燃心在开口之后，每句话都会给他带来灵感，让他写成文章，做成诗，甚至一部戏剧。

之后的数百年里，他都是独自一人行动，无论谁和他搭档，也只是个形式上的而已。

殷千旬，最后收留他的人，也是和他一直搭档现在的人。一是因为，殷千旬原来的搭档，姬诺雪殉职了，二是因为，不管殷千旬自己，或是对燃心做什么离奇古怪的事，在人间搞出什么样的清奇玩意，引领了什么潮流，公孙燃心也只是看着，不会评论。

这也是殷千旬喜欢和他合作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一、让人无奈的任务

“你看过了吧？我是说，我们首席大干探罗翔发来的任务资料。”殷千旬一边摆弄着穿在公孙燃心身上那位自己新设计的服装，顺便说着新接到的任务的事。“来，你把腰这个位置，稍微瘦个，嗯，三寸左右，别太扁平了呀，略微隆起一点小腹，对对对，对了，就是这个样子。”

公孙燃心轻轻地点了下头，同时，他的身体按着殷千旬的要求，像可塑的泥人一样开始变化着。

“这次任务，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看信息资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又是哪儿跑来一两只的蚑蟜蝼蚁什么的吧。看样子得了一些灵力，会幻化颜色。不知道好不好看，要是好看的话，按照这个资料显示个头儿大小，我抓几只，真空脱水，做几个胸针应该很配现在的这套素白长衫。”殷千旬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自己迎风摆动的那件翩翩白色长衫。

这件事，也是殷千旬刚刚设计出来的。近三年里，六道干探总部没有任务通知过来给到他俩，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的紧急案情需要他们去办的。于是，他就天天在房间里摆弄着他的新兴趣，服装设计，这个他鼓捣了近两百年的爱好。

他设计的服装，就用公孙燃心来做模特试穿。当然，所有试穿的时候，必须只有他两个人，不能有其他人在旁看到公孙燃心如橡皮彩泥一般的被他捏来捏去。

虽然殷千旬在人间开了数十家各种潮流品牌公司，但是对普通人类的身份保密，还是要做到的。

尤其是殷千旬开的那些个公司的设计或是公关，有好多人都是出名的著名人物，他们要是一个乱说话，那可就人间大乱了。

公孙燃心是全世界最好的模特，无他！除了可以随意变换体形，更好的是也不会多废话，完全会按殷千旬的要求来做事。他天天一脸冷峻的，机械地听着指令，身体哪里瘦些，哪里挺直一点地变着形。

燃心会变形，就像是无数块被咀嚼了很久的口香糖那样，你拉他哪里，需要变个什么形状，就可以变出个什么形状来。

需要的话，他可以变成一滩泥巴一样，平铺在地上。殷千旬也不需要问他是不是乐意，会不会不高兴，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

在大概七千年多前，燃心帮着罗翔救下叶飞之后，因为功力消耗太大，他说了整整十年的话，这些话，被殷千旬精选并加工一番，记录了下来，成了后世里人人皆知的《易经》的初本。

那时，有一次，殷千旬在燃心开心喝酒聊天的时候，骗他打赌，说燃心停止说话，变回沉默之后，就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结果，他真的赢了。

赢的赌注，是在下一次燃心因为功力过于耗费，必须不停开口拼命说话之前，一切行动，都要听他的安排，当然，是在殷千旬在场，并且需要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

现在穿在殷千旬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是他设计的，并且在年初的世界时装周上，获得了金奖的作品。

殷千旬开心之余，给他在人间开办的所有国际品牌公司旗下的时装部门，统统进行了加薪。

“还是得出发呀，我这个设计，就是差那么一点点的灵感。算了，先出发，办案子去。”殷千旬一边用手托着腮帮，细细地看着公孙燃心身上的这件金黄色的新作品，一边无奈地一伸手，从桌上把他案件的卷宗，一个平板电脑拿了起来。

燃心依然没有表情，他迅速变成一支光滑的柱体，那件金色裙子从他身上直接滑落到了地上，他向前跨了一步，在跨出这一步的时候，整个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壮黝黑的样貌。

“慢点，别踩了我的作品，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意见。但是别忘了，这可是我赢得的权力，还好当时没有说时限，差不多快9000年了，哈哈哈。”他说完，一转身向着门口“嗖”地一下跳跃，推开磨砂的玻璃门，身子一闪，就出去了。

燃心的速度不比他慢，两人只是在身体挪动了几下之后，就已经从96层的楼顶，顺着楼梯，来到了楼下的大厅。

像普通人一样，他们款款地走出旋转玻璃门。加长的越野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俩人一起向车子走去。

显然殷千旬的衣着，在普通的路上眼里，是无比时尚和华丽的，只是从门口路过一下，就不停地有人回头向他望过来。

燃心向四下观察了一下之后，没有说话，跟着坐进了加长的越野车子里。

殷千旬是六道干探中最懂创新，最喜欢创新的人。喜欢追着人间的流行玩意儿，去学，去模仿，然后，去创新。

他发明的置换记忆术，可以帮助干探们在执行某些任务时，将自己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并且置换一套普通人记忆，这样执行任何的任务时，都不会暴露身份给一般的百姓。

但是他自己不需要这样伪装，也没有人可以看得出他与普通人类的不同。在他想的时候，就可以随时把一个任何一个人，任何他经历过的人的完整性格和所有习惯放到自己身上，完美地呈现。

他更不需要给自己的搭档公孙燃心做什么伪装，因为燃心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哑巴一样，基本不说话，只管拎包，又被殷千旬打扮的非常酷炫的保镖。

车子很快开到了城郊机场。他们进入到一座停机库，里边已经准备好了一架私人飞机。

“三千九百公里，坐这个，还是比我们跑得要快许多。你喜欢跑吗？哦，不对，你喜欢滚。你滚起来，可能不比这飞机慢，就是有点太惹眼了。这可是我私人的飞机，我自己掏钱完成任务。”殷千旬说完之后，一挥手，机舱门关闭了。

他在飞机上，给空姐们开始展示自己的一些最新设计理念，谁夸奖设计有品味，或是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他就开始各种派送大礼。

前舱，欢声笑语不断，后舱座位上，燃心安静的坐着，眼睛望向舷窗外的天空。

那是他曾经一直向往的地方，在还没有成为六道干探的时候，正是在这片天空之下，那座高山下的森林里边，他和一起修习灵力的冷心差点一起丧了命。

最终，冷心救了他，而他却永远地失去了这个相伴不足百年的好妹妹。

本来，被怪虫钳住了脖子，快要吸干灵力的人，应该是他，冷心却在逃离之后，又返回。

手里，握着一支燃心也从来没见到过的什么生物的骨刺。当骨刺戳进了怪虫的甲壳，刺进它身体的时候，怪虫松开自己，冲向冷心。那时的自己，因为失去灵力和畏惧，却连动也动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到冷心被一下子咬成了三段，他伤心悲痛之情涌上心头，祛除了自己的恐惧，他才勉强站起来。

他冲了过去，把那虫身上的骨刺拔了出来，之后又接连扎了那怪物十几下。

其实，这些动作，已经是多余的，这虫被骨刺刺中第一次之后，就注定要死掉，只是拼了命地去咬死了冷心。而他再刺多少下，也已经无法挽回已经丧命的冷心。

从丛林里走出来时，整个村子也只是一片废墟。他没有伤心，也没有流泪，直接走出了大山。各种传说四起，都说是他屠了村。说他杀人逃跑，只是为了吸收全村人的灵力。

他第一次见到了六道干探。而罗翔和栾不二，是来追杀他的。他没有跑，选择了战斗。

被罗翔的刀劈伤之后，他想要放弃抵抗，在空中身体却被栾不二的一脚飞腿，踢得像个陀螺一样一直旋转。

他没有死，尽管全身的细胞都被这一脚踢到爆裂。机缘巧合之下，他体内全村人的全部灵力，完全地融合了！

那瞬间，在旋转之间，他看到了无数人的辛苦修炼，亲身体味到了所有被杀害的村民在死亡瞬间的痛苦，也包括妹妹冷心和自己的父母。那感觉，让他用痛苦洗刷了所有的灵力，他不停地旋转，不能自抑。

他爆发式的吼叫，继续旋转，并将这旋转转化成了进攻。在这种旋转里边，他想要去甩掉心里的愁苦和伤痛。

那天，他的旋转，差点让两位六道神探里排行第一和第二的人失去了战斗能力。最终，是罗翔动用了穿行六道的能力，用自己强大的灵力压制，他才被按到了坚不可摧的“修罗界碑”之上，终于停下了旋转。

那界碑上，至今几千年，当时被摩擦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他清醒过来，事情搞清楚了，六道干探招募了他。他灵力几乎耗尽，他却像变成了一个话痨似的，不停地给两人讲述自己的遭遇，足足的讲了一年之久。

之后，又完全的恢复到了灵力，也逐渐变回了冰冷，安静的状态。像是在发动超强攻击之后，他更适合“燃心”这名字，而在平时，更应该用“冷心”这个名字，因为平时他太沉默了。

而现在，几千年后，他接到了任务，要去对付虫子！他打开平板电脑，看了一眼报告上写着的任务代码，杀虫。下面写着，具体信息，不详。这说明，是连六道干探总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虫。

这让他心里的血液，开始燃烧起来。

二、沙漠里的虫

沙漠，都是六道间的间隙、裂口，在这些裂隙里边穿行着的热风，让这里很多的生物都无法生存。人，畜也只是借助外力，勉强的可以来到这里。

而不属六道管辖的植物和昆虫，在这里，也一样的难以生存，却依然有一些各类，就偏偏生长在这里。

可以在沙漠里生存的东西，都不是善类，包括这里的人。

这一点，两位六道干探都十分清楚。

离开机场之后，两人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没有探测到灵力活跃，却接连发生奇怪的杀戮事件。他们知道，这一次要对付的东西，不属于六道之内，可能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

两人开了一小会儿车，离开人们视线之后，就把汽车扔在了路边，因为这车没有他们走着快。他们准备好装备，徒步向这片沙漠的中心走去，那里是事故的频发地连线之后的中心点。

沙漠与森林的最大不同，就在于水。

无论是水的含量，还是水在沙漠里的存在形式。水在这里，也如同其它的生物一样，是一种诡异的存在。沙漠的干旱，没有人能完全清除掉这里的水，却又很难在这里找到它直观的样子。

似乎在沙漠中的水，也是极喜欢捉弄人的，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不需要的时候，它会从天上突然落下，然后迅速渗进沙之中间，在沙丘下的地底蔓延游动，带动着砂砾，变成流沙，吞噬周围的一切。

殷千旬，生活在不到一万年前的本尊元身，是在沙漠旁的水边长大的，他在加入六道干探之前的那一生，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处水边，也没有进入过沙漠最深处。

公孙燃心，从小到村子被屠杀的一百多年里，他一直在森林边上生活，还有森林的最深处居住的经历。

那时，他喝酒，可以一个人喝掉六斤。过去近九千年，他平时已经不怎么喝酒，他感觉，现在的酒，越来越没有当初的甘醇。可是，现代世界里的他，一天可以喝掉一整桶的大桶装水。

大约从一小时，两个人走出去一百公里不到，燃心突然摆了下手，殷千旬马上也说了一句：“就要到了，必须在这里休整一下。”

这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决定，他们几乎是完全同步地就停在了这个附近最高的沙丘的顶上。这位置，可以看到方圆几百里的黄沙。

这里一望无际，世界像是除了天空，全是沙子。前方就进入了报告里说的“事故区域”。

过去的近一个月里，不停的有商队和游客失踪的这处区域，“事故区域”的范围边际已经从十多平方公里，向外扩大了近十倍。而唯一生存下来的人，已经吓傻，只说他们碰到了虫子。

不是他们没有准备好，停在这里，两人几千年的经验带来的直觉。

不是备的水不够多，两人体内的水量，应该也可以在沙漠里顶着太阳走三四天，更别说在燃心背上那个一立方的大个水桶里的储备。

燃心感觉得到，有危险的味道，而且不同于在森林里的那种。森林中，虽然树木参天，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可以隐藏得下很多的极具攻击性的生灵或是鬼怪。但是，这里，空空如野，如果攻击，他们会从哪里进行？

从沙子中向上攻击，是最好的角度。但是，更好的致胜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单独个体的偷袭，而另一种，则是更为可怕的，大规模的群体攻击。

虫，是那个不在六道中的存在。不知道是六道无法束缚，还是这生灵本就有着超越或是远低于六道间灵力场的频率，总之，六道的场域，束缚不了他们，这一切，所有的六道干探都心知肚明。

沙漠一直是特别奇怪的虫类的滋生地。虽然在大城市，乡村，河流甚至海洋，虫子无处不在。虫子的存在，还不止于人间，在六道中其它任何地方，都有他们的存在。

沙漠里的虫，也如同这鬼地方一样，神秘而且令人生畏。这次的资料是由罗翔转发过来的，他作为六道干探排名第一的人，可以用肉身在六道间任意穿行，而他也承认，在他的二万多年生命里，关于六道里常见的生命，最不熟悉的也是虫子。

虫子并不像普通的人们所想，是我们周围最常见的，而又随时可以一脚踩死，一巴掌拍死的东西。

它们，在六道正式为神界所缔造之前，就嫣然存在了，无论是天地如何的巨变，他们的品种，都没有减少过，而且有时还会莫名的在某个地方出现一些新的品类。

至于他们来自于何方，无人曾经给过干探们一个准确的说法，甚至也没有什么神话传说中提及过这些虫的来历，或是对他们有过详尽的描述。

这次罗翔传递来的资料里，对于出现在这里的杀人的虫，除了说颜色斑斓之外，也是毫无描述。

干探中，唯一与虫发生过交锋的，就只有燃心和栾不二。

栾不二，是在上古年代，那时还没有六道的存在，他自然也尚未加入六道干探。那时代里，神力与灵力还是普遍尚存于人间的。

栾不二曾与当时肆虐在中土之地的巨型蜉蝣有过一场对决战。也就是传说中的近神人类，曾经与虫发生过的战斗，而且，有很多的近神的人类，被虫吃掉过。

最终，栾不二他们却获胜的似乎相当容易，那时的他还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用他后来的描述，他们在战斗了一整年之后，设下了一个大阵，求上神之力灭掉这些虫子，于是真的就在瞬间，这些虫就全都不见了。

栾不二的这个故事，燃心从来不信。因为，他见识过一只虫绞杀一整个里村民的残相。那时，整个村庄的人，都在候选灵力，虽然不及神力的高明，却也都是非凡人，却在一夜之间就全部被残杀殆尽。

这个故事，殷千旬不以为然，因为凭借神力都没有剿灭的虫，他想象不到是什么样子。而只具备灵力的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强大力量，是那么可怕，那这虫，什么是什么样子呢？

“风卷沙扬千虫避，沙落风停万籁寂。”殷千旬此时却是诗性大发。

“这诗怎么样，感觉没有我在唐代的时候写得好。我教给那几个臭书生的诗，都传到今天了，你说说，我现在却得去学习现代诗。哎，悲哀呀。不过，我准备引领一场文化的大流行。就像，这沙漠一样，我就是那风，吹过处，飞沙走石。”他权当自言自语，因为他知道燃心不会回答他，于是开始了自我赞美模式。

可是刚说到一半，他突然地伸出左手，在空中一抓，接着再一抓，连续地抓了七八下。

“没有毒，没有刺，也没有牙或是像蚊子一样的长管嘴巴。腿倒是挺长。”他说完，一伸手，从左手，把被他抓到的几只小飞虫放进了自己的右手掌心。

这些虫几乎是透明无色的，之所以可以被殷千旬发现，不是用他眼睛的视力，而是用防御的灵力，感受到了这些小虫的存在。

燃心伸出手，让殷千旬把虫放进他的手里。可是，就在殷千旬手里的七八只小虫要离开他的手的时候，它们豁的一下子，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似的，猛然间聚拢到了一起，凝结成了一个小团。

这小团也就只有一粒白米饭的大小，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它们开始在他手上旋转。接着，直接冲向了他的手腕处。

这个变化太快，殷千旬吓了一跳，想要像打蚊子一样地去拍死这些小家伙。伸到空中的手却被燃心一把拉住了。紧接着，燃心的另一只手迅速地伸出两个指头，夹住了那几只小虫。而此时，殷千旬的手腕上，却有了一道浅浅的，极短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