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燃烧的帝都 |
“大将军，您已经站在这里一天一夜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亲兵队长森姆语带关切的提醒。
“我没事。传令下去，除了亲卫队，其余后备部队全部从南门进城；派斥候，通知前方各部队，全面劝降，不从者、反抗者格杀勿论！”大将军卡洛斯依然如标枪般站得笔直，眼睛死死盯着五里外正在燃烧的卡恩帝国都城，黑夜中的火焰格外明亮。
即使相隔那么远，也能听到城内的喊杀声。那里已经变成了修罗场，无数人在拼死搏杀，用刀剑，用魔法，用身体，每秒钟都有人倒下，死去。
“可是大人，本阵只剩我们亲卫队，万一有个闪失……”森姆犹豫道。
“去吧”。
森姆的劝说被打断，他并没有任何不满，眼中只有崇敬和一丝不忍，躬身一礼，策马而去。
“卡洛斯，最后问一次，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低沉沙哑，听不出性别的声音突兀响起。空间一阵扭曲，一道人影在卡洛斯身边缓缓出现。黑袍罩住全身，如同幽灵般悬浮在半空，周围的亲兵们都像看不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确定！我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要报了仇，就可以无悔的去找她们了……虽然始终不知道您是谁，但还是非常感谢，请务必遵守我们的协议。”卡洛斯身上的上位者气势收敛，用及其郑重和诚恳的态度向黑袍人说道。
沉默良久，黑袍人抬手扔出一道红光，瞬间没入卡洛斯的左手消失不见。“这是我制作的‘无尽梦魇’，它能给你想要的结果。”
卡洛斯眼中闪过一丝凶戾：“多谢！德拉特犯下的罪行，不是用死亡可以赎罪的。”
黑袍人不再多言，身体缓慢虚化，直到消失无踪。
“大人，快看！”一名亲卫惊讶的指着帝都方向。
唯一还没有被攻破的北门突然从内部打开，无数骑士冲出城门，周身闪耀着各色斗气的光芒，瞬间突入还没反应过来的攻城方阵中，仅仅十个呼吸便破阵而出，笔直向着大将军卡洛斯的本阵冲来。
“兄弟们，卡恩帝国的皇帝陛下亲自来迎接我们了，咱们好好战一场！”卡洛斯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翻身上马，长剑出鞘和斗气爆发的声音在身后响成一片。
| 二、瞬间的死斗 |
“卡洛斯，被我反戈一击滋味可好？这次让你连本带利把我这么多年的损失都还回来！”德拉特周身如火焰般的红色斗气光芒不停跳跃，双手持斧站在卡洛斯对面。这是属于两位强者的战斗，双方亲卫队只能远远的相互厮杀，根本没有能力介入。
“你还真舍得下本钱呀，不惜毁灭整个帝都，也要将我军主力陷入巷战泥潭，然后用小股精锐直接突袭本阵……好计策！我若不配合一下，把军队都调开，你这老狐狸其肯轻易涉险。”卡洛斯手持长剑斜指地面，青色斗气形成旋风在周身旋转。
“哦？怪不得一切都那么顺利，原来早被你看穿了。不过，那又如何，一样改变不了你失败的结局，杀！”德拉特一跃数米，硕大的双刃战斧带着无比威势从空中猛劈而下。
侧身堪堪避过斧刃直击，卡洛斯不退反进，强忍着对方炽焰斗气的灼伤效果，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冲入近身范围。长剑如毒蛇般由下向上直刺对方心脏。
德拉特大惊，他没想到卡洛斯一上来就如此决绝的以命搏命，无奈弃斧，右拳猛砸剑身将其撞得偏离了方向，剑尖擦着腋下划过，剑身上附着的青风斗气把他的右拳和左胸割裂出无数伤口，盔甲碎裂，血雾飞溅。
卡洛斯依然在前冲，仿佛是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小女生要扑进情郎的怀抱。德拉特的表情由惊恐变成阴狠，左手腕弹出一把隐现绿光的黑色匕首，瞬间没入卡洛斯的小腹。
然而，德拉特却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对手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还用弃了剑的右手抓住了他的左手腕，即让没入腹部的匕首不能拔出，还限制了他的行动。一阵心悸袭来，这是高阶战士的本能预警。
平静而冷酷的声音响起：“跑不掉了！”卡洛斯的左手掌对准德拉特的脸，手心处仿佛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张开，一颗妖异的紫色眼球在手掌上剧烈的颤动，德拉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对了上去，便如被石化一般僵立当场，随即就像雕像一样笔直的倒了下去。
转瞬之间，胜负已分。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残存的双方亲卫队停止了厮杀，战马的悲鸣和伤员的惨嚎消失了，远方帝都的火焰也仿佛为其一滞。
片刻，时间重新流动，卡洛斯同样仰面倒地，脸上充满了黑气。空间扭曲，黑袍人再次出现。
“卡洛斯，还有什么遗言？”
“遗言？”
“恩，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不用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布鲁克了，都忘记了他的样子……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喷出一片黑色血沫。缓了很久，卡洛斯才深吸一口气问道：”德拉特在‘无尽梦魇’里会遭遇什么？”
“……具体要看他的记忆里都有什么，但我可以保证的是：第一，地狱对他来说都是幸福的天堂；第二，他永远不会死；第三，他永远醒不了……无论在哪个世界。”黑袍人郑重而缓慢的承诺。
卡洛斯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释然，他把视线移向天空的繁星，喃喃低语：“艾伦，小萨丽，我来啦……我会带你们回家……”朝阳从地平线射出第一缕阳光，卡洛斯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 三、永不宽恕 |
“警报，警报，魔幻类，《魔武大陆》，第34号，第79号公测玩家状态异常，警报，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游戏监控大厅，成百上千的技术工程师开始忙碌，各个表情严肃。监控大厅上方的巨大立体成像区，显示着另一个空间，成排的个人游戏仓，一眼望不到头。其中两个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无数身穿白色密封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向这两个游戏仓的位置汇集。而监控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森姆正在用自制的加密频道小声的嘀咕着。
“布鲁克，我查到了，没想到你的身世……咱们认识至少上百年了吧？你竟然一点都没透露，如果早知道，我能帮你更多呀！你还拿我当不当朋友了？”森姆小声对着通话器低吼。
“森姆，正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才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就跟我一样，只有流亡到匪患横行的边境星域了。兄弟，一会查到你头上，除了我的事，其他不要有任何隐瞒，把所有疑点都说出来，你应该就没事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谢了！”耳机里传来听不出男女的中性声音郑重的道谢。
“放心，我明白。布鲁克，你也太谨慎了，量子加密通道你还用声线模糊器？”森姆的声音更低了。
“咱们都是黑客出身，你该知道‘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系统’这条箴言。《真实梦境》不也是基于量子技术开发的吗，还不是被我用同等的技术侵入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你就那么忍心让你父亲去死吗？”仿佛生怕戳中了对方的痛点，森姆极力用最温柔的语气问道。
沉默了好一会，“……唉，自从百多年前，母亲和妹妹出事，父亲的生活就只剩下两件事，一是报仇，二是以意识流形态进入黑洞寻找她们。他无法容忍在这个已经攻克了所有疾病和生命上限的时代，他的妻子和女儿竟然还能……漫长的时间，不但没有消磨掉他的意志，反而让他越来越痛苦，与其最终精神崩溃，还不如成全他，反正他的意识流还在，只是肉体死亡而已。”布鲁克声音有一丝颤抖，显然，他的心情远不如表现的这般平静。
“但是，我翻查了当年的事件报道，你母亲和妹妹乘坐的星际客船不是被宇宙海盗逼入黑洞的吗？德拉特虽然是当时的舰长，而且很可耻的自己跑了，但毕竟他不是凶手呀？”森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大的疑惑。
“放屁！那些报道都是被阉割过的，德拉特的后台硬得很。我父亲用了百年时间，在混乱的边境星域找到了当年参与过那次事件还幸存的几个海盗，分别审讯后才拼凑出了真相。卡恩号星际飞船根本就不是被海盗们逼入黑洞的，德拉特利用舰长权限在他逃离之后关闭了智能中控，并强行让其驶向黑洞。海盗为了战利品就必然会放弃追击他的逃生艇，而全力追赶卡恩号。”布鲁克变得有些激动，语速也快了很多。
“我X，这混蛋！就算不说你家人，船上可是有三千多人呀！TMD，我支持你，让这种人渣痛快的死是一种仁慈，他必须经受永恒的折磨……对了，你怎么保证他真的无法脱离‘无尽梦魇’？”森姆简直怒不可遏，差点喊了起来。
“因为‘无尽梦魇’本来就是死循环系统，我悄悄把德拉特意识流的进入方式从嵌入改为了融入，只要任何外力试图强行抽离他的意识流，他就会变成白痴！而根据银河联邦法律，在被救援者状态稳定的情况下，是不允许对其进行高风险救援的……”布鲁克阴冷的语气让森姆都不寒而栗。
“更妙的是，除了你这个程序编写者以外，没人能知道德拉特在这个死循环的意识流里都经历了什么……哈哈哈～太狠了！真TM活该！布鲁克，我必须断开了，监控中心已经物理封锁了，所有人都会被约谈。兄弟，祝你好运，到那边稳定了记得联系我，你知道怎么做。”
| 四、黑洞中的希望 |
布鲁克站在边境星域某殖民星的空港大厅里，黑袍遮住全身，智能眼镜中的信号早已断开多时了。他看着手中闪烁着蓝色光晕的金属小球，良久才喃喃自语：“父亲，您辛苦了，我一定把您送进DK142号黑洞，如果能找到母亲和妹妹，请把她们带回来……不是只有您想念她们！”
攥紧了手中的金属球，布鲁克向着空港中停泊的一艘巨大星际客船走去。身后的立体图像区传来新闻直播的声音：
“本台最新消息，梦幻无界游戏公司的大型全息意识流游戏《真实梦境》刚刚发生一起恶性事故。试运行魔幻类游戏场景：《魔武大陆》遭到黑客入侵，造成一位内测玩家当场死亡，另一位玩家陷入意识流死循环。当值的场景监控人员已被星际刑警控制。该公司负责人称：本次事故的程序漏洞只在试运行的《魔武大陆》被发现，不影响其他游戏……截至到目前，尚无任何组织和个人声明对此事件负责……”
（全文完）
2018.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