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拍是家中的独子,学校刚毕业那年,就按照爸爸妈妈的安排早早的参加了工作,满想着就这样按部就班的成个家、生个子、再伴随着父母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可谁知道,世上的事情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发生些意外。
N年,祖国的边疆受到外敌入侵,局部小规模的战争已经打响,为了中华民族的尊严,为了祖国的尊严,为了人民生活的安定,国家面向所有适龄青年紧急开始征兵。球拍是家中的独子,按照国家当时征兵条例,是不在征兵范围以内的。但幼年时候的球拍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长大了一定要像岳飞、卫青、霍去病、戚继光那样为了国家去效命疆场,“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即使有一天马革裹尸还了又将如何?
球拍幼年时烙在心里的这些个英雄形象,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一年又一年的融化在球拍的灵魂深处,渐渐的成长为一棵孤独的梦想,这个梦想现在随着外敌的入侵才开始生出发芽的机会。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是留在家里陪伴爸爸妈妈过安稳的日子,还是争取当兵到前线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纠结来纠结去,最终球拍给了自己一个说法“没有国哪有家?效命疆场青年之本分。”
深秋的早晨,虽然已经6点多了,但窗外的世界还是笼罩在一片黑漆漆的颜色里。球拍手里拿着这张托了好多关系才奋斗到手的入伍通知书,踌躇再三的在卧室里转来转去,“说吧。天亮的时候就要走了,迟早要面对的事情”,“可是说了,要是爸爸妈妈一下子承受不住怎么办,毕竟战场上子弹不长眼,万一这要是挂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爸爸妈妈的后半辈子会怎样度过?不用想都知道是一场人间悲剧”。
“球拍,是不是要当兵走了?”球拍卧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是老爸进来了,看来这件事对老爸老妈来说早就不是秘密了。
“是,爸,这是入伍通知书”,球拍低着头把通知书递给了老爸。“我本来想着给你和妈早点说来,但怕你们不同意,所以……”
“小拍,你已经长大了,既然你愿意,你就去吧,不要担心我和你妈,到部队上一定要听首长的话,多机灵些,我和你妈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老爸拍了拍球拍的肩膀,转过身默默的走回自己的卧室,卧室里传来妈妈一阵阵低低的抽泣声。
出征的列车开始缓缓的启动,车窗外的锣鼓声和亲人们的嘱托声都随着漫天飞舞的枯叶轻轻的飘落在铁轨上、田野里和这些年轻士兵的心坎里。
树叶零乱,凄凉片片,车厢里处处弥漫着欲发的伤感,球拍突然发现,这年秋天注定是个伤感的季节……
列车停停靠靠的走了5天5夜,第6天黎明的时候,列车终于在一个很大的站台上停了下来。
“难道是到前线了?”球拍怀着疑问随战友们走下了列车。馒头、肉包子、大米等等冒着热气的饭菜齐齐的摆列在站台上,一顿饱餐过后,几天来的烦躁、疲劳、忧愁都在满满的饱嗝声中烟消云散了,大家开始有说有笑起来,这个时候走过来十几位军官。
简单的几句训话之后,大家列队被带上旁边停着的军车上,汽车的马达声开始无休止的轰鸣起来,一辆接着一辆驰出站台。
球拍被分到A连的车上,带兵的上尉让大家叫他“老K”就行。上车后球拍他们才得知,原来短短的5日,战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本来球拍这批新兵说的是先到某军事基地训练一个月,再拉上去,但现在战场形势紧迫,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做过多的训练了,边打边学,在战争中学会战争是我军的强项。
抗日战争中如此,解放战争中也是如此,昨天还是拿着锄头的农民,第二天就已经是一名走上战场的战士,球拍的老爸们当年就是头一天扔下锄头,第二天就走向血与火的战场,结果不但打败了小日本,还捎带解放了全中国。
你说,我们现在有大炮有飞机有导弹,我们还有身后的十几亿人民,即使一天都没有训练又如何?我们的球拍们会怕吗?不怕!
早晨3点左右的时候,忽然照明弹一颗接一颗的从对面敌阵上不间断的打在A连的阵地上。“大家注意隐蔽!敌人要打炮了!老兵带好新兵!”老K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敌阵地的方向,嘴里快速的向老兵们传达着命令。
“轰轰轰……轰轰轰……”一声接一声的榴弹尖啸着扑向A连的阵地。
“快隐蔽!”早就被炮弹的啸声吓晕的球拍被老兵D一把推进了狭小的防炮洞。
“哒哒哒……”
“哒哒哒……”
炮响的间隙,冲锋枪声、机枪声骤然从A连的阵地前面爆豆似得的响起。对面的敌人也是够拼命的,炮火还没做延伸他就敢往上冲锋,邪恶的死士也。
“一班左侧,二班、三班正面,四班机动,敌人上来了,快打!老兵护好新兵!”老K嘶哑着嗓子大声的下着命令。
枪声、炮声、呐喊声、尖叫声、呻吟声,就好像打开闸门的洪水,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惧。
第一波半个小时的突击和反突击里,球拍这些新兵蛋子们在老兵的带领下,不间歇的朝着阵地前面扣着扳机,一个弹夹换上去,几分钟就打空了,好在K连弹药准备充分,可劲的打。
“豹群,豹群,坐标XXX,向我开炮,向我开炮”老K利用反击间隙不要命的呼叫炮火覆盖。
豹群开火了,一发发曳光弹后面紧紧跟着呼啸而至的152MM高爆弹,只一瞬间,A连的阵地前平地遮起了一道弹幕,右侧听到枪声的A连2排也及时派出一个加强班过来支援,战斗的热浪像潮水一样,扑上来退下去再扑上来再退下去,大约1个半个小时之后,枪声渐渐的开始稀疏起来,豹群也开始延伸着向敌阵方向覆盖轰击。
“一班、二班警戒,三班抓紧整理阵地,四班救治伤员,通讯员抓紧核实战况尽快向营部报告。”
老K正了正满是硝烟和血污的钢盔,右手提着冲锋枪,简短的下着命令。
“战争,这就是战争吗?呼啸的炮声、枪声以及敌我双方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生命在这里简直就是一颗颗草,脆弱的才刚一伸出脑袋就被一颗铁蛋削的没了生机。”
疲惫至极的球拍靠在阵地的沙袋上,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似得,刚才的一幕幕排山倒海的冲击着球拍还很单纯的小小神经,一阵阵的恐惧、一阵阵的恶心、一阵阵的亢奋,就好像行走在墓地里面的醉鬼,一会清醒一会糊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战争打打停停,停停打打,A连的阵地也在这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中不断的向前推进着。
“即使正义的到来是缓慢的,但战胜邪恶却是必然的。”古希腊哲学家荷马先生的话再次验证了今天的真理。
两年后的春天,当年的侵略者无奈的提出无条件求和,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当这个喜讯随着电波传到A连的阵地上时,已经成为Q班的球拍只是对着通信员小E稚嫩的脸蛋笑了笑。
大自然是慈悲的,大自然的心是宽广的,大自然也是公正的,当打击邪恶的枪炮声终于停止的时候,这里的春天很快就恢复了两年前的样子,满山都崛起了嫩嫩的树苗,满坡都长出了青青的绿草,蜜蜂回来了,小兔回来了,山下的那条小河也响起了久违的蛙鸣。
两年的时间,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没有变,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唯一改变的是这里的每一株小草,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的战士用鲜血浇灌过的。
秋天的时候,A连接到交接的命令,临下阵地的时候,球拍用泥土装填了16粒子弹,“兄弟!我们回家。”
又是一个深秋的日子,一列满载着鲜花和荣誉的列车经过5天5夜的跋涉,在途经L站时,再一次缓缓的停了下来。
球拍急急的走下列车,看着熟悉的小站,瞟着飞舞的枯叶,呼吸着熟悉的家乡味道,向着眼前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爸爸妈妈“敬礼!。”
两年的时间,爸爸变得清瘦了许多,额头的几根黑发已悄然变白。妈妈呢?两年前还亮丽的黑发,此刻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发,皱纹也已曲曲折折的爬上了妈妈憔悴的面容。
“妈妈,孩儿想对您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妈妈,孩儿想对您笑,可眼里却点点泪花,妈妈,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您的脸颊印着这多牵挂;妈妈,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您的眼睛为何失去了光华,妈妈呀,孩儿我已经长大,不愿牵着您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妈妈,相信孩儿自有孩儿的报答。”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生死搏杀?多少个战友离别?球拍任凭自己内疚和思念的泪水,肆意的流淌在自己的脸上。
“爸爸,妈妈,小拍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妈拉着球拍的双手,细细的端详着。
“老婆子,看什么看,大庭广众的,走吧,小拍,跟你妈妈回家”老爸永远是乐呵呵。
“回家!”
若干年后的一个清明节,小球拍指着糖果盒里的16粒子弹,不解的问老球拍“爸爸,你为什么每年都要给盒子里的子弹烧香?”
“儿子,他们是爸爸的好兄弟、好战友,爸爸想他们了。”
“哦,明白了,爸爸,他们是子弹叔叔,对吗?”
“对,孩子,他们都是为祖国牺牲的子弹叔叔。”
“哦,爸爸,如果有一天这些子弹叔叔想你了,你还会去陪伴他们吗?”
“会!孩子。如果有一天这些子弹叔叔想爸爸了,爸爸还会回到阵地上陪着他们,为国而战,爸爸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