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虚构写作课”听课笔记17:张楚的《三种方法塑造人物鲜明的性格》

      第一个要点就是通过语言描写、表情描写和动作描写初步塑形人物。什么是语言描写呢?我们说传统小说中语言描写,包括对话描写和内心独白,现代小说和后现代小说中表现人物内心世界时,还常常使用意识流。小说中最常见的语言描写是对话,他是创造人物的基本手法,也是小说情节发展的助推器,在现当代小说中的,尤其是中短篇小说当中,很少用内心独白,而在戏剧中内心独白是比较常见的,表情描写,从嘴巴、鼻子、眉毛、耳朵以及面部肌肉变化的描写来这个表现人物微妙的情绪,眼神的变化可以判断人物的心情是坦然还是心虚,眉宇间的肌肉纹理变化可以窥探出主人公的情绪状态。紧锁着眉毛表示忧虑,舒展着眉毛肯定是表示欢畅,嘴部的表情也能窥探出人物的内心变化,比如嘴角耷拉时表示哀伤,嘴角上扬时表示愉悦,撅起嘴巴时了表示不满或者生气,当主人公咬住嘴唇的时候,往往表示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或者是在克制痛苦。人物物观微妙的变化,表达出人物内心世界的微妙波动。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为主人公安娜的正式出场做好了氛围上的铺垫,除了语言描写和心理描写,还可以通过动作描写来初步塑形人物动作描写就很好理解了,就是通过描写人物富有特质的动作,表现人物的处境,动态性格或者身份动作描写,有时候比语言描写和心理描写更重要,成功的动作描写能让人物的精神世界得以充分的展现。动作描写要力求生动准确细致,是人物在一系列动作中的表现出独特的个性和内在的思想动作描写,要避免信手拈来。阿城的《棋王》讲他母亲解放前是妓女,后来从良怀着王医生嫁给了父亲,家境困顿,食物对于王一生来讲,既是裹腹之物,更是一种精神享受。“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的很快,喉结一缩一缩的,脸上绷满了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的饭粒和汤水油花,用整个食指抹进嘴里。若饭粒落在衣服上,就马上一摁点进嘴里,若一个没按住饭,粒儿由衣服上掉下地,他也立刻双脚不再移动,转了上身找……有一次他在下棋,左手轻轻的扣茶几儿,一粒干了的饭粒儿也轻轻的小声跳着,他一下注意到了,就迅速将那个饭粒放进嘴里,脸上立刻显出经络……他就伸手到嘴里去抠,终于嚼完喝着一大股口水咕的一声咽下去,喉结慢慢的移下来,眼睛里有了泪花……”他“喉结一缩一缩的,脸上绷满了筋”,说明这个王一生是很瘦的,吃饭的时候充满了警惕。他双脚不敢再移动,怕踩到米粒,转了上身找,这个“找”字极其传神,阅读者脑中的很快就会形成一幅人物素描。“他若碰上我的目光就放慢速度”,王一生知道自己吃相难看。王一生对食物的贪恋,热爱,珍惜,表现的淋漓尽致。王一生在插队期间,依然对象棋痴迷不悟,因为种种原因的错过了地区的象棋比赛,小说的高潮部分是王一生车轮大战,同时跟九名棋手对垒。他自己夸下海口到时候没有办法收场,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我出于好意给他端碗水,他都没认出来。眼睛刀子似的看了我一下说明他已经进入了入定状态,眼里只有棋局,别的都是虚无,他此时就跟一名会分身的武士一样,同时啊身处九个战场,每个战场都是生死恶战,喝了口水之后,生理机能和精神状态完全失调,竟然被呛出了泪花,此时呢王医生下棋时的这个痴呆人群合一等特点,被拿捏的细致准确,在这一系列动作中表现出了他独特的个性。

      第二个要点,是设定人物的口头禅或固定的说话方式使人物性格鲜明。《朝阳公园》一群儿童病房是几个孩子,在一个春下午集体逃出医院去春游。小猪是个患肾病的乡下男孩,他特别依恋这个城里的女孩,苹果他肥胖单纯,具有乡下孩子的羞涩,有男孩儿的稚嫩勇敢,那么他喜欢苹果的方式就是像复读机一样重复苹果说过的每一句话,这个要是孩子表达爱慕和好感的一种特殊方式。我的小说里是这样写,小猪的固定说话方式,外面苹果说那么多的花,那么多的蝴蝶,那么多的棉花糖,小猪说外面那么多的花,那么多的蝴蝶,那么多的棉花糖,还没说出来,泥鳅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小猪的大眼珠咕噜咕噜转了许久,苹果才收手。憋死我了,小猪喘着气说。人知道他跟苹果是后来转入我们病房的,据小丁阿姨说,他们从住院那天起就在一个病室中间也分开过,不过小猪离开了苹果就会哭得昏厥过去,医生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后来小猪就变成了鹦鹉,苹果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他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有本《格林童话选》封皮儿掉了,那也脏兮兮的,沾着干掉的口水,被夹死的蚊子的血,还有碎掉的花瓣。《格林童话》大都是美好的,而真实的生活呢,其实都是反童话的,那么离开医院之后呢,他们在街上啊,被一群坏孩子欺负,小猪逆来顺受,可当他们欺负苹果时候,小猪疯了一半,像对方的耳朵。小男孩最后去为苹果采荷花被淹死了。

      第三个要点是制造矛盾凸显人物性格。塑造人物的时候,必须通过制造矛盾和连续性的事件来凸显他的性格。钟求是《街上的耳朵》讲述了这样一个主题,三十二年前,叶公路咬掉了式其的一只耳朵。为何如此?源于式其跟旁人讲的一则春梦,梦里跟他温存的那个姑娘,是叶公路的女友王静芸的模样。叶公路认为他侮辱了自己的女友,这才来寻仇。他们的重逢在王静芸的灵堂,两个人提议再打一架解决矛盾。人物塑造一层层递进,符合情感和心理发展逻辑。矛盾的制造是凸显人物性格魅力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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