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旦深圳线下活动的时候,聊到互联网资讯制造焦虑的话题。有位小伙伴问我:S,你有什么焦虑么?我说:我的焦虑也许不是我们刚才说的焦虑,我的焦虑在于,如何让我自己在理论和实践上再提升一个水平,从而能给这个社群更好的交付;而不是自满于现状,不思进取,糟蹋本钱,坐吃山空。
回到2014年刚刚成立成长会的时候,当时我对自己的规划是,每个月在成长会讲一个与成长有关的课题,时长2小时。那时候我内心是惴惴不安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让自己准备24小时的讲授内容,而且各不相同。但是最后,在“输出倒逼输入”原则的指导下,2015年一整年,我还是做到了。在2016年成长会,我又重新做了12个命题,有些课题时长3小时,累计下来将近有30个小时。这些都是原创内容,不是拼接材料。
这样训练下来给我的启发是,如果我要讲授一个材料,那必须对我个人也有收获。而一个副作用是,我会变得比较挑剔。如果一个话题,我要重复多次讲,除非我个人有明确的成长诉求,否则如果是例行公事,我就会失去耐心,认为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意义。
我一直认为我不是一个讲师,我也拒绝成为一名培训师,我认为这是对我能力的浪费。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在用业余时间做社群的原因,我觉得我暂时没有必要沦落到通过不停讲课来出卖时间换得收益,而后者我认为是一个体力劳动。除非万不得已,只卖艺不卖身。
我认为,如果要做一位高效产出的脑力劳动者,那最核心的资源应该放在脑力劳动的投入上,在这个方面取得突破,从而带来显著的杠杆效应。这个思路来自于研究生期间导师对我的言传身教,这段求学经历让我明白了,如何在知识创造领域的最尖端游走,以及如何基于此演绎出自己的精彩生活。
这是现阶段我对自己的定位和要求。当然,既然这是一种选择,那我必然也要承受相应的结果。不出去走走,就不会见到不同地方的不同人,也就没办法刷脸,于是你也拿不到那么多即时反馈。不去到处跑,最明显的一个结果就是,也许以后也赚不到什么钱。
就先这么着吧,当我发现我想明白了我要什么的时候,我好像对于金钱没有那样的稀缺和紧迫。我相信该来的迟早会来,因为好像我在做的事情,现在愿意做的人并不是那么多,但是我又相信这些事情在长期的深刻价值。我现在看到的世界里,人们对于变现有无比的狂热,仿佛到处都是淘金热,今天你说自己月入十万,明天又有人说一天狂赚100万,但是后天又担心自己没有未来。赚到钱的怕自己后面赚不到钱,没钱的又在想方设法搞事赚钱……
我感觉画风不对,好像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圈一笔钱就跑。但是又可以跑到哪里去呢?
这个时代好像每个人都很焦虑。于是我们会寻求一些即时反馈来安放自己的内心。而当每个人都开始寻求即时反馈的时候,走向肤浅几乎是共同的路径。深度的炮制需要时间,而我们倘若等不起那个持续行动的时间,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潦草几笔,粗制滥造一下,快速登场。
从这个意义上说,泛滥的分享是时代的病症。每个人都想登台亮相,每个人都希望从其他人那拿到鲜花掌声,那还有人愿意埋头苦干么?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在说,写作是给自己写的。如果你天天在想读者要什么,你就给什么,过个三五年,就消失在草莽之中了,你自己的主线在哪里呢?有过跟车经验的人就知道,跟随就意味着随时可能被甩掉,而只有引领才有可能任性随便开。
我会在自己的社群做分享,但是我更多是当成一种报告,而且往往是学术报告。我觉得这个是当前时代下,我能有的最到位的诚意。我无法做到快速看几本书就炮制一个主题于是开始做分享,我觉得那样连自己都无法理解,何况讲出来。固然能讲出来就代表比被动吸收好,但是能不能有一点更高的追求?一场好的报告至少要把主要逻辑独立走通,而不是纯粹做一个信息拼接。拼接信息,没有人能拼得过三五年后的人工智能。
这也是为什么我很少去讲关于演讲的技巧,因为绝大多数观众的水平而言,漏掉一些要点,断了一些逻辑链,观众是听不出来的,因为多数在走神。公众演讲更多是情绪调动,而只要讲者保持台风的稳定,顺序驱动下去,整体场控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口译其实也是这样的。
但是这一点太容易滥用了,我们特别容易把表面功夫做的好,当成真正做的好。于是光鲜亮丽的仪式下,在过度的强即时反馈下,即使自己是个草包,也会认为自己要升天了。这简直是要命的。
回到开篇,我所说的焦虑也就在于,如果我是个草包,却得到了太多不应该有的即时反馈,并且因此而沾沾自喜,那我给自己的未来,埋下了多少安全隐患?就像本篇的标题,就怕你头脑空空,却爱四处分享;以干货之名填充,最后发现填进去的都是草。
所以我无法做一些事情让我的言语看上去比行动走得快,声音听起来比步伐迈得早。这样做可以带来许多即时反馈,但是我宁愿在这条路上更保守一些。
这是一个制造肤浅的时代,我愿意为深度多做一些坚守。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