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父与女

妙妙,

爸爸决意写这封信给你,在你8岁的时候,我希望以后我们都能记得当初发生过怎样有趣的事。

你这个8岁的小女孩,似乎天生就有着对抗世界的属性,喜欢拖延,喜欢把作业,玩具铺满整个桌子,而从不收拾,喜欢晚睡晚起这成年人特有的作息习惯,喜欢在任何一项父母提出的问题上采取正面硬刚的态度。

我想我不够了解你身处的环境,你的老师,你的班级同学,你的托管同学,是不是每个人都积极向上的?还是说沉迷王者荣耀,抖音快手?        

我8岁那年,不像你现在所处的环境那样,身边都是电子产品,我们那时物资匮乏,基本上没有一件电子产品,包括电视 (目前所有的家庭都基本上会配备一部电视)。即使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是拥有快乐与你现在拥有的一样多。

8岁那年,我已经照顾我亲妹妹(你姑姑)4年了,当然那是一些简单协助,并不是挑大梁那种。我每天一个人都上学,不需要任何人送到学校,我的父母(你爷爷奶奶)基本上也有自己忙不完的事,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去接送我,他们早上必须先把水果,鸡蛋检查一遍,确定其中没有任何的毁坏,然后推到集市去买。对,他们就是你现在在大街小巷看到的小商贩,他们是那个年头的创业者。他们每个人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再有大量的时间时间花在我身上,我与我同侪初期的人生,或者你可以认为,有着自力更生或者是自生自灭的轨迹,这就是我常常要求你要坚强独立的源头,如果你独立了,你就能对父母的辛苦感同身受。当你直接感受这个世界时,而非由父母代劳,你也能更完整的感觉到生活的整个全貌。我们当年的早熟,是穷孩子早当家那种,而你们现在的早熟,基本是停留在生理上,感觉上的早熟,坦白说,你们还没有开始理解生活。

关于独立,我还想多说一下,可能是因为我害怕。我准备说的独立,是思考上的独立,而不仅仅是行为。

回想当年的路,我现在多多少少有点害怕的,就拿夏日游泳这件事来说吧。我们通常在没有大人的情况,组织到半山腰上的河水上游泳。那时很多大人对于生计的筹谋,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根本没空管我们。我们当时不知道,这河水的源头在哪,只是感觉到下雨后,河水十分的混沌不堪,其实河水是从山顶倾泻而下的,所以挟带着很多势能,造成河水的脾气十分的狂躁,我们能感觉到河水的流速总是很快,但对于乐于挑战的不懂事的少年,似乎这是拉开与别的孩子之间距离的机会,是值得炫耀的谈资。我们三三两两,识水性,不识水性的,都一窝蜂的跳进水里玩耍,攀比谁的深呼吸,谁的潜水比较好,喜欢恶作剧的小孩,甚至会按压住弱小的小孩子的头,逼他下潜,再下潜。很多时候,我是说每年,每年这条河都带走了一些小朋友。有些是被逼下潜的小朋友,最后,再也浮不起来了,有些是自己被湍急的水流冲刷掉了。很多人说,水里有水鬼,但是我们慢慢知道那是大人吓唬人的。而大人也经常自欺欺人的认为,有些小朋友本身命数已尽,人生的时间比较短,当然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而我,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人之一。幸运的人大多数是保持着一直独立的思考,虽然我们当初没有了解大自然,但是湍急的水让人很难扶稳岸边的墙,却是能观察与感知到的。还有就是你明明就感觉到来自一些调皮小孩子的恶意,感觉到疼,就没必要与他们进行争执,那只会引来挑衅,激怒及报复,如果你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你或多或少能知道如何在短兵相接的情况,躲过对方初现的锋芒,然后,走出混浊的河水,活下来。

可能有时候,你爸爸的担忧是多余的。担心你早恋,担心你成绩不好,担心你长高,担心你活得不快乐。你爸爸大体上是保持着非常传统的思想,承袭上一辈的勤恳与深沉,与自己亲生女儿并不会表现出大起大落的心绪。可能有时候,你能感知到我活泼的一面,我也努力为之。我与你妈妈是学外语的,接触了西方的开发文化,踏入并触摸过那边土地的肌肤,我大概懂得你需要的爱是怎样的的。你希望我作为父亲能够更立体的爱你,十分温柔而一点都不严厉,十分的幽默而一点都不冷漠,不批评你,训斥你,不催你做作业,喝水,不提醒你上厕所后要冲水,无论你考到什么成绩,我们都是笑容满面的,对你满心的鼓舞。我懂这些,可是我做不到。我计划安排母亲成为你的好朋友,而你父亲,要稍后才到。稍后是多久,可能是几年,或者几十年,谁说得准了?你的要求,我放在心上。但我首要的任务,是保护你健康成长,这可不是一昧的宠爱,娇溺你,就可以实现的,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披荆斩棘,并且会引起你的怨恨。这个过程是你妈妈不愿意经历的,所以,你爸爸来做这件事。

上次你提及,正好小气爱哭,吕荧十分的严厉,新慧友好但行动不便,所以,你出现很多情绪,你喜欢的朋友不喜欢跟你玩,然后,你在小本本记他们的名字,臭骂他们一顿。你母亲知道后,觉得这种行动十分不妥,然后批评了你两句,然后,你们之间就吵起来了。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没有对错之分,每个小朋友小时候或多或省都会说过别人的坏话,甚至像雷锋叔叔一样记录好事一样,写进日记本。妈妈的意思,可能你一时半会不能理解,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可能就理解了。以前有个小朋友(当然可能是大人),他十分的恶心作剧,伤害了不少朋友,然后,他们再也不跟他们玩了。然后,他父亲告诉你,你每次伤害一个人,就在树上钉钉子,后来他再不发脾气了。父亲又说,你每天只要忍住不出口伤人,就可以从树上把钉子拨下来,终于有一天,他拨完了最后一根钉子,他十分的高兴。父亲对他说,你有没发现,这颗树与别的树有什么不同?他才意识到,树上满是钉子,十分的难看。父亲说,伤害过后,人的心灵上都会有一个伤疤,是永远抹除不了的。你现在理解妈妈的意思吗?妈妈要求你,从小就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当然,你如果问爸爸是什么想法,爸爸可能秉承着与你妈妈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原则,我认为生活是一部体验史,所有快乐与悲伤,后悔与激动都是值得体验的。你写入日记本身并没有伤害到别人,但是你长大后,看着你小时候写的日记,肯定是感动满满的,即使你分享给你当年的一年级的正好,吕荧,新慧,她们也不会因此生气,反而因为你的细心的记录了你们的过去,而让她们觉得你细心,热爱生活。生活原则这个东西没有太明确的对错,可能你某一刻像生活在黑暗森林那样,看不到星星,月亮,没有任何可以指南的针,但是你要努力寻找,找到属于你的原则。

妙妙,你现在长大了,再也不会因为拧不了奶瓶盖,喝不着奶,而摔奶瓶,大哭大闹,而你现在也觉得那时很幼稚,可是你的父母还是很喜欢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你。如今,你考第二名,开始很傲娇的找我们要奖励,我们也是欣然接受,我们同时喜欢现在的你。

不要觉得我们的任何一丝批评,你都无法接受,身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不会围着你团团转的。只是你要明白,我们都是深深的爱着你。

DADDY PIG

2019-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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