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皇帝误国误己

王羲之的七个儿子中,最杰出的是七子王献之,风流冠时,书法神妙,不逊色于其父,人称“二王”。王献之神采飘逸,是当时出名的美男子,他的第一个夫人是青梅竹马的表姐郗道茂,两人感情极深,但孝武帝的姐姐新安公主却对他一见钟情,逼着他跟表姐离婚,再娶公主。

王献之深爱郗道茂,为拒婚不惜自残,用艾草烧伤了自己的双脚,后半生常年患足疾,行动不便,可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公主声称不在乎,王献之只能忍痛休了郗道茂,与公主成婚。

王献之一生郁郁,病重将死的时候,别人问他对自己这辈子有什么看法,他说:“不觉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

王献之与第二个夫人新安公主的爱女名叫王神爱,这位王神爱也是位书法家,公元396年,十三岁的王神爱嫁给了当时十五岁的表哥,皇太子司马德宗,攀龙附凤给她带来的是一生的不幸。因为这个司马德宗是有名的痴呆,连冷热饥饱都没有感觉,一举一动都靠别人扶持。

司马德宗被立为太子后,孝武帝更是经常在内殿流连迷醉,头脑清醒的时间很少,宫外的人很难也很少被接见。张贵人是后宫最受宠爱的,九月二十日这天,孝武帝和张贵人一起在清暑殿喝酒,美女和乐队都在一旁伺候。

这时的张贵人年纪已经将近三十,孝武帝故意取笑她说:“你如果按照年龄来说,应该废黜了,我的心里其实喜欢更年轻的。”说完哈哈大笑,张贵人心中暗自气愤。

到了晚上,孝武帝大醉,在清暑殿就寝,张贵人拿酒赏赐所有的宦官,打发他们走开,然后,让贴身的服侍婢女用被子蒙住孝武帝的脸,杀了孝武帝,又用重金贿赂左右的侍从,声称是“睡梦中惊悸窒息突然死去了。”

由于太子司马德宗愚蠢懦弱,掌权的司马道子昏庸荒淫,都不追究查问,于是没有人追究张贵人之罪。王国宝听闻消息后,深夜前来,叩打禁宫的大门,打算进去替孝武帝写遗诏,王恭的弟弟,侍中王爽拒绝了他的请求,说:“皇上去世,皇太子还没有赶到,胆敢闯入的,格杀勿论!”王国宝才打消这个念头。第二天,太子司马德宗即皇帝位。

当初,王国宝作为死党依附于司马道子,骄横放纵,不依礼法,几次被御史中丞褚粲弹劾,王国宝自己修建的私房,甚至可以和清暑殿相媲美,孝武帝非常厌恶他。

王国宝非常害怕,于是他转而向孝武帝大献殷勤,而与司马道子逐渐疏远,孝武帝因此又重新宠信亲近他,司马道子则为此怒不可遏,一次在朝见时当着大家的面斥责王国宝,甚至拔出佩剑,掷向王国宝,他们之间多年的密切关系完全破裂。

孝武帝驾崩后,王国宝重新又投靠了司马道子,与王绪一同谄媚拍马,司马道子再一次受到他的迷惑,又把他当做心腹,于是,王国宝开始管理朝政大权,声威震动朝廷内外,同时也受到了当时人们的不齿和痛恨。

兖、青二州刺史王恭回来参加孝武帝的葬礼,经常面色严肃地直言告诫,司马道子非常忌惮他。王恭退朝后,叹道:“房屋的梁椽虽然是新的,我却有了国家将亡的叹息!”

王绪向王国宝建议说,趁着王恭上朝,让司马道子伏兵杀了他,王国宝没有答应。司马道子也曾经想多方调解,使朝廷内外团结一致,于是,对王恭推心置腹,希望能尽释前嫌,但是王恭每次谈到朝政时,总是声色俱厉,司马道子知道王恭已经不可能妥协合作,于是便有了图谋陷害他的念头。

王恭这边也有人劝说王恭趁前去朝见皇帝的机会,动用部队杀了王国宝。王恭因为王国宝的死党豫州刺史庾楷兵强马壮,对他心存顾忌不敢贸然动手。

王珣对王恭劝说道:“王国宝虽然最终一定会成为祸乱,但是他的罪恶和倒行逆施还没有大白于天下,现在如果先对他发动攻击,一定会使全国上下大失所望。况且你如果统领强悍的部队偷偷地在都城起事,谁能说你不是叛乱呢?王国宝如果仍然不思悔过自新,他的罪孽一定会很快传遍全国,到了那时候,我们顺应民心来除掉他,也就不用忧虑不会成功了。”

后来,王恭对王珣说:“最近以来,我看你越来越像胡广了。”

(胡广,东汉名臣,历事六朝,受到隆重的礼遇,当时人有“万世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的谚语,指他谨小慎微,以此取媚朝廷,没有忠贞正直的气节,天下的人因此而轻视他。)

王珣说:“当初王陵因为在皇帝面前争执而失去职位,陈平则因为谨慎小心而能安定汉室,你只要看结果如何罢了。”

十月的时候,孝武帝被埋葬在了隆平陵,王恭准备返回京口镇守,临走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对司马道子说:“主上守丧,相国身上的任务更加繁重,恐怕即使是伊尹、周公也难以做得很好,希望您能亲自料理军政要务,听取接受忠直坦率的不同意见,放弃对靡靡之音的爱好,疏远奸佞的小人。”王国宝等人知道后更加害怕。

公元397年正月,晋安帝加冕礼,立王神爱为皇后,任命王珣为尚书令,王国宝为左仆射,兼管官员任免升降,司马道子把东宫太子的兵马全部分配给王国宝,让他带领这些部队。

王国宝、王绪等人依附司马道子,收受贿赂,穷奢极欲,无法无天已经到了极点,他们极其厌恶王恭和殷仲堪,劝司马道子裁减他们二人的兵权,朝廷内外流言四起,人心动荡不安。

王恭等人不甘坐以待毙,各自整理兵甲、训练部队,呈上奏章请求北伐,司马道子对他们怀有疑心,下诏以盛夏出兵妨碍农业生产为由,命令他们解除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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