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干菜

年前年后到现在,餐桌上一直是鸡鸭鱼肉,吃得毫无胃口,虽然也买了不少青菜,可是大棚温室里的豆角黄瓜都少了太多阳光的普照,怎么做都缺少了点味道。

那天回妈家,妈说她札了干白菜,问我吃不吃?我眼睛一亮,赶紧说“吃,吃!”妈给我拿了两团已经清洗好的干白菜,回到家里,我就迫不及待地焖了一锅二米饭,做了鸡蛋辣椒酱,给家人炒两个菜,赶紧开饭。平日里不觉得咋样的二米饭,今天有了干白菜和鸡蛋辣椒酱,饭也格外香了!婆婆和先生也都爱吃,只是宝贝儿子说啥都不吃,还说:“鲜白菜你们不吃,竟吃些没有营养的东西”。纯粹的东北娃,儿子却不喜欢我们爱吃的蘸酱菜,更别说干菜了,这不是代沟,而是经历的差异吧!

想起小时候,漫长的深秋,冬天和初春,有大半年的时间,家里的园子里没有了青菜,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远离城市的偏远小村,没有蔬菜超市,除了菜窖里的萝卜白菜土豆,酸菜缸里的酸菜,就是妈妈夏天里晒的各种干菜:豆角干,茄子干,辣椒干,黄瓜干,土豆干……那些干菜,伴着童年的记忆,深深地留在脑海里,成了回忆里的美味佳肴……

一锅加了红芸豆的香喷喷的高粱米饭,一盆札好的干白菜,一碗辣椒酱,几头大毛葱,放了学的我们,和爸爸妈妈一起围着饭桌,狼吞虎咽的吃着,那画面,记忆犹新……有时候想一想,那些简单的饭菜,竟比今天吃的肉还香!

还记得暑假时候,妈每天晚上要听广播里的天气预报,知道第二天没有雨,早上赶紧早早起来。烀一大锅土豆,尽量挑小的土豆烀。烀熟了,我们帮妈一起扒土豆皮,再用菜刀切成土豆片,一个个摆在高粱杆做的帘子上,放在院子里的阳光下暴晒。天气好的时候,一天就晒差不多了。然后妈把晒得焦黄的土豆干,放在筐里收好,留着冬天炖鸡鸭鹅肉,炖排骨,都可好吃了!即使没有肉,用荤油炖土豆干,就着小米饭吃,也特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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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绿油油的刚从豆角秧上摘下来油豆角,妈妈用剪子剪成丝,晾在帘子上,放在背光处晾干(阳光下晒豆角干,不绿,发黄)。冬天泡好了,札着吃,炒着吃,都是一道不错的菜呢!最爱吃妈用烤完油的大锅里炒的豆角丝,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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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黄瓜架上结的黄瓜太多了,吃不了,结够大了就得摘下来,否则“压喷”,黄瓜秧就不爱结瓜了。妈把摘下来的鲜黄瓜,切成条,从灶坑里掏出草木灰,用筛子把筛下来的草木灰,拌上黄瓜条,揉搓均匀了,摆到帘子上,放在阳光下晒。小时候总是嫌草木灰埋汰,问妈不用不行吗?妈说草木灰一点都不埋汰,还能杀菌,黄瓜干的快。不用草木灰,晒出来的黄瓜干不绿,还特皮,不好吃。有一年我不信,非得做个实验,晒点不拌草木灰的黄瓜干,结果,绿油油的黄瓜都变成蔫黄色的,怎么炖也咬不碎,而且味道不是很好,才算信了妈的话,原来有些风俗习惯还是很科学的。草木灰晒的黄瓜干,要浸泡后清洗很多次,保留了黄瓜的嫩绿色和清香气,咋吃都好吃。可以拌成咸菜就着大碴粥吃,可以炒肉,可以做饺子馅,比现在超市里的卖的黄瓜干好吃多了!

干白菜晒起来就容易多了,秋天白菜地里的大白菜都收拾好了,除了用来腌酸菜的,用来留新鲜菜的,剩下一些没长大的小白菜,晒蔫了,妈妈把蔫白菜像编辫子一样编起来,然后挂到阴凉背光处(免得晒黄了),就可以了。什么时候想吃,再摘下来,可以札蘸酱,可以炖着吃,都能当顿菜。还有萝卜樱子,甜菜樱子,都可以像干白菜一样晒干了吃。

萝卜干就是把大萝卜切成丝,切成片,放在帘子上,阳光下晒干即可!冬天萝卜丝可以拌咸菜,放点酱油香油大蒜末,好吃有嚼头,吃粥的好配菜。干萝卜片,可以札了蘸酱吃,老下饭了!

茄子干简单,我看妈就是把新鲜茄子撕成条,放在帘子上晒。妈说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把鲜茄子用锅蒸八分熟,然后凉透了,撕成条晒干。这两种方法晒的茄子干,味道不一样,但是开春没菜的时候,炖一锅茄子干加点土豆干,也是相当好吃的!

辣椒干的晒法和黄瓜干一样,都要用草木灰拌。辣椒最好选用羊角椒,肉厚,晒出来不皮,炒肉吃特香!现在的农家饭庄里的“炒三干”,卖相不错,但是口感,真的比不了妈妈当年晒的干菜。许是晒菜的方法不一样吧!妈妈用的都是最传统的“手工工艺”。

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妈妈用她勤劳的双手,给孩子们备足了饭桌上的饭菜,我们姐弟几个小时候从来都没有“抱空饭碗”的时候,每顿饭,都有妈妈精心做的菜,即使是干菜,也都那么可口,那么好吃,因为简单的饭菜里面,都是满满的妈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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