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晚窗户忘了关，早上醒来，被子上落了许多花瓣。
许默捻起其中一朵，粉色的花瓣，香气扑鼻。
她转头望窗外，桃树正对着她的窗户，满树的桃花盛放，在微风中摇曳起舞。
树下因为昨晚的大风抖落了一地的花瓣，天才亮，街上只有几个人，步履匆匆。从拐角处走来一个穿着橘黄色马褂的环卫工人，她的簸箕里也躺着满满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低声吟诗，眉毛微微皱着，用手指摩挲着花瓣。
一旁的笔记本敞开着，背景为绚烂烟花的纸上字迹有些模糊，仔细去看，写了这么一段。
我昨晚梦见她举着玫瑰，在桃花树下向我告白。我仔细去看她的神情，认真且深情，我接过玫瑰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她眼底因为欢悦闪着的泪光。
我敛眉低头去闻玫瑰花香，香味和欢愉一起涌上我的心头。她环住我的腰，将我和玫瑰一起拥入怀里。
突然听见汽车的喇叭声，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户没关，房间里很凉。
一切都是梦一场。
2
“许默！”
许默才回头，林菲便以百米冲刺的尽头朝她奔来，许默便停了脚步，等着林菲抱着她的胳膊喘气，习惯性地顺顺她的背，见她好受一点儿，将手里的瓶子递给她。
“默默最好了。”
林菲接过瓶子，对着她粲然一笑，笑里的朝气像是明媚的阳光，让原本毫无生气的学校似乎也开始有了些莫名的温度。
许默将视线转到她脸上，因为晨跑有些凌乱的头发，微红的脸，随意斜挎的包。那么鲜明肆意，张扬的自信和满满的生命力在她身上完美共存。
她不由想起昨晚的梦，低头看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
水泥地上映出一个连影子都异常普通的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规规矩矩背着的书包，只有右胳膊上挂着的背包带着些凌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是林菲的背包。
“跑了几圈？”
林菲闻声转头，对着她比了个二十的手势。
“你不知道，从十圈我就打算放弃了，可没办法，和那个倒霉同桌打了赌。为了赢他，我都故意没买早饭。”
她抱着许默的肩膀走进教室，对着后排几个听见动静抬头的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大吼。
“今天早饭，让李总为我们买单！”
后排爆发出欢呼声。
3
下晚自习回去天已经黑了，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煮着饭，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许默换了鞋抬眼去看右边的房间，果然看到房里已经亮了灯。
“妈”她将门打开，许妈手里正拿着早上的本子，见到她手做出向后藏的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截断了动作，将本子摔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你喜欢女生？”
许默将书包放到一旁，低头捡起地上的本子，将本子的封面给她看。
“这是小说本。”
“你怎么还在”
“妈”许默抬眼看她，眼神淡漠，“我记得我们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达到了一致，我不想再和你吵。”
许妈看着许默将她刚刚翻东西时候打乱的一切默默整理好，所有一切都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口。
“我已经做好了饭，弄好了就下来。”
“妈”许妈在门口被叫住，“我明天要给房间上锁，你承诺过不侵犯我隐私。”
“不行”她断然拒绝。
“我知道了”许默似乎已经料到她会拒绝，抱着书移到一旁的柜子里，“爸好像回来了。”
三人在桌上安安静静吃完饭，许默站起要收拾东西，许爸默默回了房间，许妈则打开了电视准备织毛衣。
许默看着水将碗淹没，随着手搅动，泡沫慢慢变多又一个个破裂。
她突然想起林菲笑起来时候灿烂的笑脸，眼睛弯成月牙，因为熬夜日益严重的黑眼圈都仿佛泛着欢快。
她可以因为几份早餐跑二十圈，并且因为做到了开心一早上。
她望着碗外侧不连续的油污，感觉胃里翻涌，她扶着胃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疼痛和恶心感涌上来。
她闭着眼强压住不适感，刚要站起继续自己的职责，客厅里母亲的怒斥声音传过来。
“洗个碗都要这么久，你还能干什么？”
“马上就好。”
她将手伸进已经冰冷的水里，冷意顺着手似乎蔓延到了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