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第一遍的时候,有很多对于关键问题的疑问:
第一: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存在的目的为何?为什么在一个小镇上荒废了两年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自杀?为什么一定要置这些人于死地?
第二:李海浪这个人物存在的价值何在?他除了在开头增添一点笑料、最后一跃与队长同归于尽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特别的作用——这样的人物放在电影里不科学。
第三:元流焕一直提到的“改变”是他本身对于自己国家忠诚的改变,还是现在安逸环境的改变?
因为这些疑问,所以第一次看这部片子觉得影片线索混乱,人物的情感变化特别突兀,很多地方为情节而设置情节,或者,如果第一个问题无法解答的话,那这个故事是不成立的。
但是通过对于电影及人物的完整分析以后,这些疑问得以自我解答。
其实这部影片的本质是讲述的三位主角不断的选择与放弃的过程,而南北关系只是一个大背景、是人物情感的作用因素,同时绝对是南朝鲜黑北朝鲜的最佳途径。对于元流焕这个剧中最主要的人物来说,他面临的选择最多。
在他面前的选择是母亲、国家党以及他内心祈求的安稳的生活。国家党是他的信仰,安稳的生活是他的梦想,而母亲是他生存的支柱。电影将北朝鲜营造成了一个高度集权的军国主义国家,在这样国家里成长的人必然是对于这个国家有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忠心以及百分之两百的信仰,因为群众从小就被这样的观念所洗脑,将自己的生死和幸福早就排斥在意识以外。所以,跟所有来自北朝鲜的卧底一样,元流焕就是这样一个被国家意识形态所洗脑的“怪物”,是军国主义的杀人机器,他没有感情,没有意识,毫无知觉。而母亲,是他唯一温情的存在。
剧中的母亲只是一张照片,自始至终没声音,没有露面,但是我们却知道主人公所挨过的一切屈辱和磨难,都是基于对母亲的思念。
在与同伴聊天的时候,他说他的梦想就是下辈子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面,而这样的梦想恰恰是他当下所处的南朝鲜的环境——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村庄里的人善良而友好,里面有他喜欢的女孩、有对他像儿子一样的大婶、有哥哥一样的邻居、有依赖他的小孩子……一切都是那么地平和完美,只除了,他并不属于这里……在这里,他是一个傻瓜——只有一个傻瓜才不让人防备,所以他了解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人也喜欢对他倾诉一切。在这里他渴望融入却又拒绝,他已然融入但是害怕,他害怕的是自己对现在生活的沉浸而改变他来到这里的初衷,他害怕的同时也是现在安稳的生活的破坏。他小心翼翼地封闭着自己,同时也小心翼翼地守护者这里每一个善良的人们,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是不可否认地,两年等待的时光将他改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故事的前半部分,母亲、党和国家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所以即使是南朝鲜人的生活理念、南朝鲜的意识形态——也是他一直渴望而不得的生活状态在不断地腐蚀他的信仰的时候,虽然他已然已经被改变了很多,但是他依旧害怕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这是母亲和国家给他的强打精神控制所导致的。
当他被告知要自杀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同意,并不是他对信仰的质疑,而是基于对母亲的放心不下。直到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就在他来南朝鲜的时候就已经被收监、在要求他自杀的时候就已经被处死的时候,他的信仰崩塌。
这时的他看到了大婶给他的存折——其实这是他最终情感爆发的导火索,当他想起他两年经历的人和事情的时候,百感交集的心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信仰早就对他产生了质疑,在开始的时候他就注定像鲑鱼一样的要被抛弃,但是他横心拒绝的生活却早就拥抱了他、接纳了他,当他是不可或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