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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在海面上起伏着。
“我想尿尿。”阿冒说。
阿冒站在船沿把着小坞舱小便,玲姨把着阿冒的小手。
“男人真好,干啥都方便。连方便起来都很方便。”玲姨心想,“自己在这茫茫海面上,别说大便了,小便都不方便。”
男人可以往外撒,女人该怎么往外撒,难道撒里面吗?玲姨一想到这种画面,宁愿自己憋死。
可是不能把自己憋爆了阿。
熊大那边划着划着,忽然一句话直抵玲姨心灵深处。“姑娘,那岸有个小礁滩,你要不要去解个手?”
“阿,是吗,”玲姨做作地说,望了望四周,“没有啊,”玲姨心想到底在哪儿,忽然看见渔船左侧老远处一个小点儿。
“哎呀,不行,熊大哥,那儿太远了,”玲姨口是心非道,其实不论多远她都想去。
“那儿能有多远?”熊大一掉头,“走嘞。”船儿向左小礁滩径直驶去。
…
船儿漂漂摇摇。熊大把舵划船又有劲又稳当。玲姨顺着坞舱沿儿向外看着后流的海水。
“不行诶熊大哥,那儿方向不对,”玲姨说了句心里话,“不是去大陆的方向,得折腾路途。”玲姨过意不去,让熊大费这么大力气,却不是前往目的地的方向。在这蓝色的沙漠中,为了自己撒泡尿再耗时耗力,实在太奢侈了。况且熊大一直做发动机,已经划了这么久了,再给他添负担,自己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熊大哥,你已经累了这么久了,不能再多花力气了。”玲姨诚垦地说。
“这才哪跟哪儿,俺自个儿有分寸。”熊大坚决要送玲姨上礁滩。
玲姨满心的感动,脸上也是掩不住的愁容,“这茫茫大海的,哪里是个天尽头呐。”玲姨心里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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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选择,要么天上,要么地下,不上天堂,便下地狱。
小弟子们的议论声渐渐平消,大家沉默了。
选择不回答,倒是不会像答错那样惨烈,但也好受不了。学制一下从3年拉到6年,而且还要休学两年,这就是8年。那要何时才能毕业阿,家乡的父老乡亲还等着自己毕业入仕、衣锦还乡。并且,在中应门集市自食其力,对这帮小弟子也太难了,这些少年学子们都是汤帝国各省郡名列前茅的优等生,以往也没得社会经验,没有生存能力,来了中应门,本想把这里当寄宿学校,谁成想,不能靠这里养活自己。
猥琐书生绕着前台踱步,玻璃箱中的花猫瞅着书生。台阁中的小弟子们做着艰难的抉择,而这时,出类拔萃者,已经开始了策略。
“师傅,我要答!”圆缺说,“您若抽出第一段隔板,那猫儿应该会去吃那条鱼!”
“师兄,有这么简单吗?这么容易就让你进了朝廷?”一位师弟小声说道。
“师傅,我猜那猫儿定不会去啃那条鲜鱼!”柳越斩钉截铁地说到。
“还有没有?”书生问,“那其他人都算作不回答者?”
“师傅,猫儿不会吃鱼。”
“师傅,猫儿会爬过去吃…”
又有三两个人回答发言。
“好了,既然没人发言了,那我就揭晓了。”书生说,“柳越,你来分析分析,为什么你说不会去吃。”
“师傅,这猫儿耳大头肥,肚皮圆滚,瞧来一定是平日里不缺肉吃,终日裹腹。再看这只猫慵懒不好动,方才受了惊吓现在又闭目打盹,一定是早就吃饱喝足了犯困!”
书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抽开隔板,那猫儿瞥了一眼,又盘缩在那儿无动于衷了。
圆缺等几个答错的师兄弟瞪大了眼睛,“师傅…”
后面的中应门侍卫上来就要带他们走,“师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小弟子中有人恳求到。
书生沉默。
侍卫在旁等候。对他们这帮年岁青涩的学生来说,的确太残忍了。
无奈,这几个少年学子沉重地起身,悻悻地随侍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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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浪消停了。海波平静、天空清澈。
“早知道这大海茫茫没个边儿,就待到那岛上了,”玲姨心想,“岛上的妖怪那么厉,待到岛上估计也活不到天亮。哎,什么时候才能长久平安?”
今天天气特别晴朗,海天世界的色彩对比度很强。
熊大划了很久了,可还是不带停的。仿佛是一个磨不坏、耗不尽的机器。
玲姨心里寻思,若不是有熊大,自己“孤儿寡母”,现在会怎样呢?
干净的海天世界。
前方有一小片海雾,小渔船缓缓进入。阿冒在睡觉,小坞舱周围渐渐模糊白茫,坞舱壁上渐渐凝结出了细水珠。
还在发呆的玲姨没事儿干地整理起了小坞舱。忽然,她前面的熊大倒了。
“妈呀!熊大哥,”玲姨赶忙爬过去,“熊大哥,你别吓我,我胆子小。”玲姨双手放在熊大身上晃了晃,“这嘴唇咋变得这么白了,”玲姨赶忙回去拿水出来,“熊大,你喝点儿水,”熊大已经晕厥了。玲姨搂起熊大硕大的脑袋,让熊大上半身保持斜躺的姿势,给熊大嘴里一点儿一点儿倒着水。
“哎呀妈呀,这别呛着可好,”玲姨想着把熊大拖进小坞舱让熊大睡着,“阿冒来帮忙把大哥拖进去,”眼瞧向小小的阿冒,“算了,你不用帮忙了。”
把熊大安置在小坞舱,用海水洗了洗毛巾拧干给熊大擦了擦额头、脸庞、胳膊,给熊大按着有点僵肿的胳膊,拍打拍打双腿,不时给熊大喂点儿糖盐水。熊大渐渐睁开了眼睛。
“呀!大熊哥你醒啦,太好了。”玲姨心想有救了,发动机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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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抽出第三段隔板,会发生什么?”淫贼书生孤傲地问,“答错的话可是很惨的哦。”
“那条鲜鱿,跟刚那条鲜鱼没什么两样,”幺弟给九耀说,“那死猫应该不会去吃,”幺弟又泄了些底气问,“是吧?”
“先别急着答,注意观察。”九耀比较沉稳。
“师傅!”接下来有很多人肯定地表示猫儿不会去吃鲜鱿。
只有一个小弟子,“师傅,猫儿会去吃。”这个少年说完后,后面想说猫儿不会去吃的人都迟疑了,没敢再作答。
……
一只叉尾狸坐在树枝上,观望着台阁。
果不其然,对的往往是少数人。花猫颠吧颠吧地去啃食了鲜鱿。书生让答对的少年为大家解答。
“那不是只猫,而是叉尾狸,一只尾巴已经被砍掉了,仔细看能看出来。”少年说道,“叉尾狸生性好吃鱿,吃起鱿来不论饥饱,即使已经吃得腹胀,也会拼命吃眼前的鱿,直到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