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危受命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此处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过很快这里就会被风沙掩埋,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太子丹衣饰华贵,但形容憔悴,本应该是充满生机与希望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哀愁,鬓边因担忧国事早已是华发丛生。
他缓缓走下马车,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不住叹息,头发又白了几根。
强秦所向披靡,燕军节节败退,半壁江山已落敌手。
想到自己儿时好友嬴政此刻已经是持刀相向,太子丹的心中亦是苦笑不已。
大燕国势衰微,自己回到燕地之时已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时间!
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若能再给他三五年,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抗衡秦国。
————
月下,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对影独酌。他手中的剑一直紧握着,仿佛在握住自己的生命。
他是荆轲。
他来到这燕国已有两个月,秦军尽是良将强兵,燕国节节败退,此刻秦军已经打到了易水之边,燕国已是风雨飘摇之时。
今夜是满月,荆轲的心思也是满满的,他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预感,自己很快就会实现自己的志向。
确切的说,这已不是一种预感,而是信心!
他的机会已经来了。
一个驼背弯腰的老人慢慢走了进来,荆轲神色一亮,这人是他的好友之一。
荆轲敬重他的豪气干云以及胸怀天下的志向,虽然他已经是个老人,但仍然风采不减当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田光和荆轲是同一种人。
老人坐下,荆轲为他倒了一杯酒。
老人一饮而尽,忽然道:“燕地的酒还是那么烈。”
荆轲道:“是。”
老人又道:“却不知人是否也那么浓烈?”
荆轲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人一直是浓烈如火!”
老人满含深意的看了他几眼,忽然大笑道:“好!好!好!你这坛烈酒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荆轲也笑了。
笑的就像今晚的满月。
日出。
燕地的日出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暖,反而多了一种肃杀之意。
荆轲此刻已在燕王宫。
太子丹华服依旧,神色恭敬间仍时不时的露出深深的忧虑。
荆轲手中依旧紧紧握住他的剑,仿佛在握住他的生命。
太子丹恭敬道:“先生可有解救燕国之良策?”
荆轲叹了口气,道:“良策说不上,但却是十分有用的法子。”
太子丹神色一亮,恭敬道:“丹愿闻其详。”
“而今秦国兵强马壮,以我燕国国力,很难从战场上占得优势。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招。嬴政十分贪心,若能以重利相诱,我们就有机会了!”
“何为重利?”
荆轲沉声道:“大燕督亢地图还有樊将军项上人头!”
太子丹听罢,立即摇头道:“地图可以让出,但将军的首级却是万万不能!樊将军诚心诚意投奔于我,我怎能为此事牺牲他的性命?”
荆轲眼中流露出深深地失望,他已明白太子丹的心意。
或许,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
翌日,荆轲又出现在燕王宫。只不过此刻,他的手里却多了一个木匣。
太子丹看到那木匣,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刻,他鬓边的白发忽然又多出了几根。
太子丹叹了口气,恭敬道:“先生此行定是凶险万分,先生有何要求,尽管吩咐。丹定会满足!”
荆轲长笑一声忽然道:“殿下言重了。大丈夫生可以默默无闻,但死一定要死得壮烈!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哪里还用谈到要求呢!”
荆轲又道:“在下只有两件事需要殿下相助。一是重铸我手中这柄残渊;而是让我在临走之前能够痛饮几日!”
太子丹神色恭敬道:“先生所求丹自会满足!”
黄昏。
燕国都城的一处客栈内。原本很热闹的客栈现在却只有两个人。
一人拿着剑,另一人拿着筑。
相同的是,二人手中都拿着坛烈酒。
“荆兄,你我二人相识几天?”
荆轲道:“已有六十五天。”
高渐离笑道:“为何我感觉这日子像是已有六十五年之久?”
荆轲回道:“也许你我上辈子本就是知己!”
高渐离忽然敲了一声筑,荆轲静静听着。高渐离的筑声慷慨激昂,荆轲很喜欢。只是今日之曲,荆轲却听出了一种悲凉的气氛。
筑声渐止,高渐离开口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却不知我何时能够再与荆卿对饮!”
荆轲朗声笑道:“高兄放心!此去在下自知必死,但神魂一定会回来与你再次痛饮!”
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高渐离神情悲切,他沉声道:“若是荆卿刺秦不成,渐离必将誓死相随!”
荆轲仰头,将这坛烈酒灌入口中。
有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此文于一年前写就,曾经投稿参赛。若有看过的朋友请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