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兮
生命的交替,在我的愰惚间就完成了!宛如一场梦,又像是一岀没有彩排的戏。
昨日还沉浸在无尽的伤痛中,今天似乎不得不擦干眼泪来迎接这不期而至的角色:眨眼间就成了婆婆,眨眼间又成了奶奶。
在无数个不由自主的被动中,忙忙叨叨地匆匆地紧赶着日子。来不及回味,来不及欣喜(有媳、有孙儿),或隐或现的父亲辞世的场景,不经意间总是萦绕在脑际!
“为什么不告个别呀?为什么不嘱咐几句呀?为什么冷不丁地就走了?……”母亲一直这样自言自语的絮叨着。
望着那深陷的眼窝、腊黄的脸、以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新添的半头银发,我的心紧紧地收缩、收缩……,像一块石头,生生地硬硬地堵在那里。
曾经梦到过的爸爸走的那一刻,是无论如何和现实都联系不起来的!唯一能够慰籍心灵的是:全村人都给予了爸爸真诚中肯的评价:一个好人走了、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走了,一个不说一句假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老党员走了,一个真诚善良的人走了!……
我在爸爸的坟前也写下了几句话,连同纸钱一并烧给了他:
浩然正气一小生,俊朗安逸自在龙。清廉仁爱传家训,善始善终人人敬!………致远去的父亲!
爸爸走了!走了,永远地走了!我们无法选择要不要谢幕,这场人生的大戏就结束了!虽然给我们留有遗憾,但他成功地演绎了自己,也算圆满收官!
人生的脚步总是这样的匆忙!“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就连朱自清老先生都嗟叹,“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
伴随那清亮的哭声,一个天使降临到了人间。她无法选择何时、何地、何种家庭,就带着使命、急匆匆结缘而来!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给久旱的大地撒下甘霖!仿佛沉寂的百年钟声被敲响,迎来了黎明、重现曙光!
真是“有苗不愁长”啊!“小豆芽”一天天地长大,爷爷的幸福感也一天天增加。当她开始嗯啊地逗人时,全家人的心里都乐开了花!……
喜事连连、好事成双,父亲的遗愿终于实现了!在我家宝贝儿满月不久,侄子也奉子成婚了。明年又将迎来一个可爱的精灵!
正当大家满怀希望、满心欢喜时,又一噩耗突然传来:我们家族深深敬爱的大妈卒然离世。真是“晴天霹雳”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部人生大戏的剧情转换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头天去给父亲上坟烧寒衣纸(十月初一),次日再去坟上给父亲和祖先们烧纸(开新坟的习俗,向故去的人打招呼),待到第三日大妈下葬、又去坟上烧(送别)纸。接连三天,跑了三次坟地。
死!生!生!死!未尽一年,亲人们轮轮转转。不由人感叹:世事无常、生死只在一个呼吸间!
“逝者已逝,生者珍重!”当我在家族群里发岀这句话时,自己便陷入了无尽的思绪的包裹中……。
“二老”的卒然离去,定是在提醒我们好好珍惜我们的生命啊!那么,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诠释自己的人生?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自己在生活中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难道像妈妈一样吗?
深问自己的内心,我是无法做到像妈妈那样的人。“勤勤恳恳,操劳一生,望着他人的脸色行事。”在妈妈的字典里永远没有“我想怎样、我要怎样”这几个字!
这样的一个人,“完全是为着别人而活着,从来没有想到过做她自己!”心疼妈的亲人,都这么评论她。曾经一度,自己也这样埋怨她。
做自己?做她自己?该是怎样的角色是妈妈喜欢做的自己?想来想去,就是她现在的样子:“一个生活中没有自我的自己”。这,不就是她人生的使命吗?
带着相同的人生使命而来的,在这个世上,也绝非是妈妈一个人呢!而他们也同样在无怨无悔地演绎着自己这岀生命大戏,甚至是不惜拼尽生命的最后一口力气!
正如我们大家都熟悉的表演艺术家李雪健老师,虽然身患癌症、却带病坚持拍戏。这种对艺术的热爱和无私奉献精神,配得上“德艺双馨”这四个字!
再来看看我身边的亲人们吧!
大妈走后,大爹没有消沉。年近九十的老人,在群里见到他,依然精神矍铄、依然每天在练着他的书法。这个大半生的好习惯,带给老人的是多么大的乐趣和精神支撑啊!老人用他积极向上、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来告慰陪伴他一生的亡灵!
还有我唯一的姑姑,七十岁的人了,一边照顾身患重病的姑夫、一边接送上下学的外孙。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要抽出时间去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小区的巡逻治安维护,老年合唱团的指挥,还有她最感兴趣的公园双人舞!每一样都被她做得有声有色,并且是神采飞扬!
这,才是我所真正欣赏的角色呀!
看到我的前辈们,已近暮年,还是那样的“朝气蓬勃”,我汗颜啊!怎敢再轻言:老矣、老矣!快快趁“年轻”写下自己热爱的文字吧!
当姑姑读到我那看似轻松欢乐的文字时,她像一个知己一样读懂了我的苦闷和迷茫!她私信给我,传来了这样一段文字:
“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就是,你有一颗高贵和善良的心灵,散发着优美的磁场和魅力。无论走到哪里,就会照亮到哪里,温暖到哪里。正气、正心、正言、正行!不必仰慕别人,自己就是最美丽的那道风景;不必去超越别人,我们需要超越的恰恰是自己!做一个正直,善良,有梦想,有追求,热爱生活的人!”
这不恰恰就是姑姑的真实写照吗?读到这些饱含深情的文字时,我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敲下几个字:聆听教诲,如醍醐灌顶!
王尔德说,扮演自己吧,因为其他的角色已经有人演了!是啊!我相信每一个来到世间的生命,都是带着特殊的使命而来的。或给人以启迪,或给人以警示,或给人以温暖,或给人以慰籍,………。
当有一天,你不再为了歌而歌,不再为了写而写,不再为了思索而思索,不再为了行动而行动,……!“感恩、爱人、活在当下、反哺世界”这些都不再是词汇,而是已深深浸润进了血液之中!到那时,你已经成功地演绎了自己,因为你相遇了那个最美最心仪的自己!
朦胧中抬眼望去,一片暖阳泻下来:好美!我仿佛看到了那片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