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个人情绪低落的时侯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宝宝。
我讲两个真实故事,能耐心看完的朋友不妨想想。如果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扛不扛得住。
校友h,风风火火的女强人,家里家外一把手,要强了半辈子。平时我们不大交往,好几年不见一次。最近又见面她,我明显发现她精神大不如几年前。问起才知道,原因很残忍:两年送走三个亲人__父亲,姐姐,侄子。
最残酷的是她的侄子,车祸死亡。其中有很多原因,尸体需要解剖。司法部门要求要有亲人在场。孩子爹妈肯定不能忍受这个,姑姑遂忍痛旁观。
她以为她可以,她以为自己坚强了半辈子,这次为了家人也必须站得住。
可是当法医三斧子就劈开了侄子的胸口,她轰然倒地。
姑姑对侄子侄女的疼爱,你们懂得。这种痛,应该没有言语可以形容。
醒来后整整七天,她神志不清认不出任何人。好像灵魂被拿走了,只剩下一个躯壳。半夜三更丈夫发现他没了,起来到处找,最后在水缸后的墙角找到她,眼神空洞,神色缟枯。
只七天,她的头发白了大半。
没有人知道那七天,她的灵魂世界经历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她把自己下意识地封闭起来,不肯接受孩子血淋淋被劈开胸口的事实。
她把这些说给我听的时候只有几句话,说完眼神是灰白的,然后神经质地大口大口喝水。
我的心当时揪成一团,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怎样表达我对她的心疼。或许,她也不需要谁心疼,因为毫无用处。
灯光下她新染的头发闪着明亮的酒红色,她摸着头发说,要来和我们见面,不得已染的,染完了头疼很久。
到现在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她还是见不得血,见不得大块的的骨头和肉类。
一看到,就心痛,眼前发黑。
这世上的生离死别,总是带着悲情。死去的不知归处,活着的,却再也回不去从前。
十年前,我进城开杂货店。店门口有两个摊位,一个水果摊子,守摊的是老夫妻俩。一个蔬菜摊,守摊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妇女,很少有笑容。
后来混熟了,从老夫妻嘴里得知,蔬菜摊的妇女姓杜,丈夫得了精神病在家里养病,一个儿子刚十几岁,读初中。
杜姐很勤快,每天一个人天不亮就去批发市场上菜,吃过早饭推着菜车出摊,一坐就是一整天,太阳不落山她不会收摊。
卖菜利润本来就低,再去了腐烂糟损也赚不了几个钱。夏天还好,搭个破旧凉棚,坐在下面乘凉,顾客来了招呼招呼一天就过去了。冬天可就遭罪了,穿多厚一会功夫寒风也能把人冻透。有时候我站在门口看出去,她瑟缩着,两只穿着破旧棉鞋的脚不停地跺。头上一条褪色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旧围巾把大半个脸都包裹住,睫毛和前额的头发上都是霜花。
实在冷了,也进后面哪家商店暖和暖和。怕主人家不高兴,一个劲地说好话。门口站一会,身上不那么寒了,再走出去守着她的菜摊。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丈夫本来是挺好的一个人,国营工厂里干活的,工资待遇也好。她年轻时长得好看,虽然没工作,但是人勤快,俩人结婚后也恩爱了几年。他上班,她在家照顾孩子,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和和美美。
谁知孩子五六岁的时候丈夫忽然就发疯了,而且是那种暴力型的疯病,她的生活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丈夫进了精神病院,工作也没有了。厂里的补助都交给医院,她带着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以泪洗面。
总不能让孩子饿死,所以擦干了眼泪还得站起来。
她说她捡过破烂,给人家扛过大包,啥苦都吃过。一分一毛的攒钱,才有现在这么个菜摊。她珍惜这个只有一个三轮车大的摊子,因为这是她和儿子仅有的生活来源。
后来国营单位不景气,她丈夫的住院费用没人管。好在人也疯的不那么厉害了,靠药物也能维持,她就把丈夫接回家来伺候。
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守着不正常的丈夫一天天老去。
我没见过他丈夫,据说他从来不出门,怕光,也怕人。
几年后她丈夫自己浸死在脸盆里。
她收摊回去才发现的,人已经僵硬了。
她哭着说:他当时肯定是清醒了,不然小小的脸盆怎么就能浸死一个大男人。
左邻右舍唏嘘过后就散了,男人原来单位派人来帮忙处理的后事。
后来,我离开了那里,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人是多么卑微的生物,生老病死全由不得自己。
世上不幸的人又何其多,数也数不过来。谁不想吃穿不愁家庭和顺,谁不想亲朋康健事业有成。
可是啊可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生命即是修行,而修行总是和苦难相伴。
所以,如果你是健康的,那就尽量快乐。别天天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唉声叹气,得不偿失。
珍爱你的家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间会突然离去。相伴的每一天都是恩赐,你不肯珍惜,老天自然有办法收回去。
除了天灾人祸和生离死别,所有的痛苦都是矫情。
其实幸福很简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