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又名桑果,可以入药,听说有滋阴补血,补肝护肾的功效。这几年吃桑葚的人多起来。
这几天,我在办公室里又吃到了桑果。美女同事们用打包盒带来的桑果,已经熟透了,有的是紫黑的,有的是紫红的,光泽诱人。
多么熟悉的果子,初一看,我有一点欣喜:这就是我童年时吃得最多的果子。我尝了又尝,有的甜,有的酸,有的淡,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到小时候的那种味道了。
我还是深深地怀念着小时候的桑果。家住南国乡下,农人养蚕,所以门前屋后随处可见桑树,地里还种有一片片的桑树。绿油油的桑树,是奶奶的宝贝,她用桑叶养了蚕,蚕结了茧,再抽丝纺线织布。我常常在地里帮奶奶采桑叶,最喜欢的就是桑果成熟的季节。
桑树长得不高,随手就能拉到枝条,果子圆圆的胖胖的,一串串地挂满树枝。一把把的桑果被送入口中,甜甜的汁水就流得满口都是。我边摘边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可以吃桑果吃到饱了不吃饭。吃得多了,嘴唇和牙齿都被果汁染红,大人才惊叫起来:“口都红了,吃了多少桑果啊?”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好吃。
桑果吃得够够的,可是树上还有很多很多桑果,把纸条压得低低的。我们看着小鸟飞落枝头又飞走,正想着:那么多桑果,又养不了蚕,能做什么呢?
有大一点的小伙伴说,供销社收购桑果,五毛钱一斤。于是放学后我们都加入采桑果的活动,附近成熟的桑果采完了,又跑到那边的山上去摘。采好的桑果要尽快拿到供销社去卖。彩云,大庆,小玲,阿姬,老术,还有我,约好了集中的时间。为了能把桑果卖掉再回村里上学,不能走大路,要走一条更近的小路。于是,由大一点的在前面带路,我们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我们从3队的田野跑到14队的田野,翻过山坡,钻过草丛,跨过溪流,我走得最慢,总是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老术发现了掉队的小朋友,会跑回来催,帮提一下重物,总算勉强跟上。
幸好我们村离街不远,大概用上二十分钟就来到供销社后面的仓库。跑过仓库围墙外面的小路,总算进了供销社的院子,那是一排白色的房子,有人指着一间房子告诉我们那就是收桑果的地方,但是人家已经下班了。
我们提着桑果奔过去,那间房的门果然是关着的,我们只能从窗口往里望。窗口很大,我踩在砖头上面就可以望见里面,房子里只放着桑果,那些紫黑紫黑的桑果堆成了山,地上还有一些紫红色的汁水。
我们的桑果可不能往回提,我们只能在那里等人家上班。大家都很守秩序,一袋袋的桑果就在那扇门前排起队来,而且越来越长,弯曲着向门外延伸。
等待是漫长的,后来收桑果的工作人员来了,开了门。我们就排着队一个一个地把桑果放到秤上,称好了又自己走进去把桑果倒在那座桑果的山上。然后可以拿到一张小票,再去那排白房子最尽头的一个窗口排队领钱。
收桑果的人脾气很暴躁,要求也很严格。他会用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着,检查我们的桑果有没有杂质,桑果倒出来的动作都不能太大,不然就会听到他的呵斥。我胆子很小,每次进到那间房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但是一拿到钱就非常开心。
卖桑果得的钱不多,大都让我拿到三代店去换了小人书。我都读了些什么书不全记得了,印象深刻的也记到现在,比如《绿野仙踪》、《侠女十三妹》、《田螺姑娘》,都是那时候读小人书认识的。小小的年纪,就能够通过采摘桑果换钱,确实是令人兴奋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甜甜的滋味。
后来我长大了,在我们这里就很少再见到有人收购桑果。桑果很少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直到前些年有一次因为睡眠不好,医生说让找桑葚干泡水喝。我就在网上买了一些,泡了水喝有一些淡淡的甜味。喝了桑葚干泡的水,睡眠质量很好,一觉醒来天就亮了,也没有乱七八糟地做梦。
春天的乡村里,藏着许多美丽的回忆,过去是这样,现在也依然是这样。那天,嫂子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和外孙们走进了桑田,采果子的过程是欢欣的,笑语声在绿叶从中传出来,感染力十足。映入眸子里的是一片片碧绿的叶子,叶子底下藏着密密的成串的桑果,还有满满的希望。侄女吃着桑果,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连连感叹:“啊,好甜!”我们都喜欢在桑田里摘桑果的欣喜,就像经历了穿越回到快乐的童年。
童年关于桑葚的记忆终究远去,但是今天的我对桑果还有亲切感依旧如故。因为那些小小的果子,在我看来就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美好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