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热爱考古事业的我,很早就听说过“仰韶文化”这个词,但是一直不明白它的意思,是不是和先民喜欢使用勺子有关呀?当学习过考古学之后,我才真正搞清楚“考古学文化”的内涵。
考古学文化是指:可供人们观察到的属于同一时代、分布于共同地区、并且具有共同的特征的一群遗存,一般以首次发现的典型遗址所在的小地名,作为这类考古学文化的名称。以仰韶文化为例,它就是因1921年最先发现于河南渑池仰韶村而得名,通常将以磨制为主的石器、彩陶、农业经济、家畜饲养等方面作为基本的标准。
仰韶文化遗址在1920年秋被发现,1921年瑞典学者安特生对它进行的考古调查和发掘,标志着中国史前考古学和近代考古学的诞生,仰韶村也获得了中国考古学圣地的殊荣。很长一段时间里,仰韶文化遗址并没有受到大家的关注,我曾多次经过渑池县,但是认为此地不过是一片田野,所以从来没有前往那里参观。
2011年11月7日,一座宏伟的仰韶文化博物馆正式开馆。得知此事后,我就很想来看看,但是直到2016年8月5日前往郑州录制节目的途中,才第一次怀着朝圣般的心情来到这里。
博物馆由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教授关肇邺领衔设计,外观呈灰褐色,具有仰韶文化陶器的神韵,但又不完全拘泥于具体的形状。展厅的入口被安排在后方,从南面的大门进入院内,需要绕到北面才可以进入馆内。参观结束后,经过“镂空椎体”建筑内盘旋的楼梯下来,再从正面的大门走出,这座博物馆的展线安排非常独特。
展厅内部的墙壁,与博物馆外侧的色调一致,装饰着考古地层和彩陶表面的纹饰。展览以《仰韶文化》为主题,分为“发现仰韶”“灿若繁星”和“走向文明”三个部分,结合各类出土文物、图片和模型,全面介绍了仰韶文化的来龙去脉。
一、发现仰韶
仰韶村遗址被发现后,先后经过1921年、1951年、1980年三次发掘,出土了大量的陶器和石器等文物,在国际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第一次发掘:1921年10月27日开始发掘,到12月1日结束,由安特生和地质学者袁复礼主持。这次收获相当丰富,发现大量的文化堆灰层和袋形灰坑,获得一批磨制石器、骨器、蚌器和大量陶器。这些器物分装为11箱,用火车运送到北京,之后经中国政府同意,将部分器物运到瑞典,建立了远东古物博物馆。因此,在博物馆里看不到这次发掘的任何文物,展柜中摆放的都是近年在周围出土的仰韶文化时期的文物。
值得一提的是,刚从美国归来的学者袁复礼,在仰韶村遗址的发掘中起到了核心作用。他不仅对遗址进行全面测量,绘制了仰韶村遗址地形图和仰韶村南部等高线图,还负担和当局的交涉工作。
第二次发掘:1951年6月28日,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河南省调查团夏鼐、安志敏等4名专家学者,对仰韶村遗址进行第二次发掘。发掘从7月2日开始,发现墓葬9座,出土仰韶红底黑彩和深红彩的罐、碗,小口尖底红陶瓶,灰褐夹沙陶鼎等。同时,在遗址内还发现了龙山式的磨光黑陶、压印方格纹灰陶、篮纹陶、灰绳纹鬲、带流陶杯等文物。
第三次发掘:1980年10~11月和1981年3~4月,河南省文物研究所先后派赵会军、丁清贤等带队,分成两批先后有4名考古工作者参加,在渑池文化馆的配合下,对仰韶村遗址进行第三次发掘。发现房基4处,窖穴41个,出土陶器、石器、骨器、蚌器613件。基本弄清了仰韶村文化遗址属于仰韶和龙山两个考古学文化,发现了四个不同发展阶段的地层叠压关系。
二、灿若繁星
仰韶文化是距今约5000~7000年中国新石器时代的一种彩陶文化。首次在仰韶村发现之后,又在全国很多地方发现类似的文化遗存,主要分布于黄河中下游一带、以秦晋豫三省为核心的中原地区,以陕西大部、河南西部和山西西南的狭长地带为中心,东至河北中部,南达汉水中上游,西及甘肃洮河流域,北抵内蒙古河套地区。
三、走向文明
仰韶文化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文化,其村落或大或小,房屋主要有圆形或方形两种,选址在河流两岸的阶地,或两河汇流处较高平坦的地方。葬制中实行女性厚葬和母子合葬,反映了以女性为中心的特点,这些与母系氏族社会组织的特征是相吻合的。
生产工具以较发达的磨制石器为主,常见的有刀、斧、锛、凿、箭头、纺织用的石纺轮等,骨器也相当精致。
各种水器、甑、灶、鼎、碗、杯、盆、罐、瓮等日用陶器以细泥红陶和夹砂红褐陶为主,主要呈红色,多用手制法,用泥条盘成器形,然后将器壁拍平制造。
墓地的发掘丰富了人们对仰韶文化的认识,墓中的随葬品和下葬的方式,是当时生活方式、信仰、生活条件的集中反映。
四、遗址展厅
离开博物馆,向东南不远处,就是仰韶村。顺着新铺的石板路,在开阔的田野中一直向南,两侧出现厚实的黄土塬断面之后,第二、第三次的发掘地点,依次出现在道路的一侧。当年考古工作人员,在这里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仿佛浮现在眼前。
道路接近尽头时,一处洼地的下方,出现一座简陋的展厅,此乃“仰韶村遗址断壁保护陈列室”。展厅入口处,竖立着中国著名考古学家袁复礼题写的“仰韶村遗址”标志牌,环绕阴冷的展厅一周,遗址断壁上裸露的灰坑、窑藏、房基、文化层等遗迹清晰可见,结合墙壁上悬挂的图版和文字,可以对这里的考古发掘情况有一定了解。部分断壁上生长的植物,根系对遗址产生破坏,在展厅封的空间内,长势似乎更加强劲。
展厅尽头的出口外侧,就是安特生第一次进行考古发掘的地点。遗址向北可望见不远处的韶山,仰韶村的村名,就有“仰望韶山”之义。
仰韶村遗址的发现与发掘,第一次宣告了中国蕴藏着丰富的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成为中国考古史上第一个被正式命名的远古文化体系,标志着中国史前考古学及中国近代考古学的诞生。对于中国的考古工作者来讲,这里就如同圣城麦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