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了心里都是你, 忘了我是谁。
~1~
没见到程风之前,我是不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这回事的。
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十分顺眼。俊朗挺拔,如晨光中的白杨。待他露齿一笑,只觉得心在寸寸地溶化,溶成一片湖,湖面上都是他的影子。
他是书画社的社长。在众人的提议下,他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即兴挥豪。
字如其人。俊逸洒脱,不带一丝拖沓。观其字,犹如月光下舞剑的白衣少侠。令人心旷神怡,浊气顿消。
很自然想起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后来熟了之后,我有次和他开玩笑:
“你要是个女的,说不定我都会妒忌你的美貌。”
“现在不会吧?”
“当然不会。”
“那就行。”
他的身边总是环绕着莺莺燕燕。他每次都从容应对,礼貌周到,不失分寸。真正做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2~
我不是对他最热情的人,但肯定是最有耐性的一个。
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暗下决心:我要等他一辈子。如果他和别人恋爱了,我等他分手。如果他和别人结婚了,我等他离婚。
我坚持每天早午晚问安,天气变化及时提醒,课程活动反复叮咛,俨然他的小秘书。他说:
“你真有恒心啊。”
我笑笑。其实每一句问候都是我爱你,你不知道而已。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夕阳。
他答应和我一起吃晚饭。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围是潮水一样来来往往的人群。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浓密的黑发上。我细嚼慢咽着,觉得每一粒米饭都饱满天地的灵气,香得醉人。
随着我们的熟悉程度不断加深,他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后来,他习惯了去图书馆就帮我占位,我习惯了看他打球,帮他买水。
待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偶尔飘过的淡淡肥皂味,看着他含笑的眉眼,觉得天特别蓝,空气里都漾着花香。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会像一条河,缓缓地流向未来。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们的关系就像一片湖,一直都停留在此处。
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清澈明亮,没有一丝慌乱。走路也不会挽起我的手。有时跨过沟渠之类,会回身拉一下,过后马上又放开。
身边的同学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那些仰慕他的女孩子渐渐远离。我的闺蜜们纷纷祝福我。只有我知道,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3~
我曾经问过程风: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没想过。”
好吧。我想,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的。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有他在的时光,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就连偶尔的争执,过后想起来也是满满的小情趣。
关心他成了我最大的生活乐趣。看到他开心,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他的笑可以驱散所有的阴霾。
我的家就在这个城里,周末回去我喜欢烤个小饼干或包个饺子云吞什么的。每次都带回来给程风尝。他说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太对他的胃口。
我们喜欢互相送礼。我送他各式各样的棒球帽,每顶他都戴得很好看。他送我一个风铃,说是为我们量身订制的,他是风,我是铃。我把它挂在卧室的窗前,在它的叮咚声中入梦,又在它的叮咚声中醒来。
假期的时候,我们搭伴一起去旅游。
有一晚,旅店只剩一间房了,就建议我们拼房。程风想了一下,同意了。只吩咐店家送多一套被铺到房间里。
洗漱之后,穿着家居服的程风发梢上还挂着水珠。空气里都是暧昧的味道。我都不好意思直视他。
他很淡定地在木地板上铺好席子被子和枕头,然后说:
“我睡地板,你睡床上。”
道完晚安后,他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我看着他好看的侧脸,久久不能入眠。
~4~
四季迭更,我们依然相伴,就像月亮和星星,不远也不近。
在他身边,我觉得甜蜜又忧伤。有时好想亲亲那对星星一样的眸子。有时觉得,我们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的心永远蒙着一层雾,我怎么都看不清。无论如何,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不敢想象没有他的世界。
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我:
“铃儿,晚上出来一下,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恩。”
放下电话,我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我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化了个淡妆,来到约定的酒吧。
远远看到程风和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坐在桌边聊天。程风眉飞色舞地说着,那男的温和地笑看着他。气氛和谐得让我不忍靠近。
程风转头看到我,招手让我过去。
“铃儿,这是坤哥,我男朋友。”
“男朋友?!”
“恩。不好意思,一直瞒着你,我的取向。坤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铃儿。”
“你好。”
“你好。”
我觉得晕乎乎的,只看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口,完全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
程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铃儿,怎么啦?”
“我有点头晕,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你们慢慢聊。”
回到宿舍,钻进被窝,蒙上脸,头痛得快要裂开了。
我该怎么办?没有他的世界,只有黑白灰三调,没一丝温暖。可是,我拿什么把他从男朋友手里抢过来?在他眼里,我是朋友?闺蜜?异性?他的字典里,应该没有女朋友这个词吧。
我病了一个星期。程风天天来看我,每天带粥过来。幸亏没带男朋友过来。
病好了之后,我申请了不住校,搬回家去。
每天早上,看着那串风铃,就像看到程风,心里直发疼。想见他,又怕看到他身边那个人。
我想过我们之间的各种结局,从来没想到是这种。第一次知道,人生可以绝望到这个程度。
我发了个短信给他:我不喜欢没有你的世界,可是暂时不能见你了。等我见到你不再心疼时,我再去找你。
他回:我等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365训练营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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